孝昌帝扫了一眼王敏、孟度二人,嘴角露出笑容,“桓师登虽独断专行,意图篡位,但其麾下党羽,却不乏忠国之人。”
“若非如此,其家不过乡野之人,何以众贤汇聚其府,为其羽翼、爪牙?”
他简单几句话,就将这场从中枢到地方的叛乱危机,定下了基调,只是桓师登一人意图作乱,与桓氏一党无关。
“倒是聪颖……”
看到这里,徐行微微颔首,心里多了几分对孝昌帝的赞许。
桓师登执政十数年,党羽不可计数,若真的全部清算,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举国动乱。
牵一发而动全身。
王朝中后期的弊政就会一一显现而出。
积重难返。
到时即使有他这个修士帮孝昌帝剪除造反势力,恐怕也抵挡不了“徐氏亡国”的大势所趋。
顶多延长社稷几十年。
更何况,他也不可能真的在这一件事上,耗费这么大的心力。
“陛下圣明,我等之所以在桓师登手下做事,是……是相忍为国……”
“倘若桓相叛乱,我等必誓死以报社稷。”
礼部尚书孟度率先开口,跪地对孝昌帝行大礼,说道。
接着,次辅王敏也照着礼部尚书孟度的话,说了一遍。
“两位爱卿免礼。”
“桓师登失势,朝廷动乱,还需两位爱卿尽力相帮,首辅之位,按照……次序,该由王爱卿接任……”
孝昌帝笑道。
“臣遵旨。”
闻言,次辅王敏顿时喜上眉梢,连忙躬身施礼,回道。
虽然这首辅之位,在他身上很可能之是个过度,但孝昌帝想要培养出适合接任首辅之位的官员,少说也得数年时间。
哪怕是个纸糊阁老……,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
……
……
问罪,罢官,免职,提拔。
这一套流程,孝昌帝走的很顺,一点也不像是未亲政的皇帝,反倒像是个老油条。
“皇儿,桓相被罢免……”
“是应该的。”
“但能否给个体面,让他辞官回乡,在乡里养老。”
李太后看到桓师登被宦官压下了殿宇,神色一急,偏头看向孝昌帝,眼底透露出了几分的恳求之色。
一旦桓师登被处死。
那么,她这后党还能有几日的威风,就难以知晓了。
“太后,桓相之事,不过是小事,自有三法司会审。”
“如今更重要的是我朝国运,奉陵是否迁坟……”
礼部尚书孟度见孝昌帝处境不妙,立即开口,用这个借口堵住了李太后的嘴。
“是极。”
“国运更重要。”
“皇嫂还是该议此事。”
徐氏皇族几人,也开口帮了腔。
后党失势,对他们亦有利,在这一点上,他们和王敏、孟度这两个文官领袖的阵线是一样的。
“贫道时间有限,不会在凡俗久留,还望诸位拿出一个具体的章程,是迁坟还是不迁?”
徐行亦开口助阵道。
桓师登在凤溪国内是权相,但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随手可灭的凡夫俗子,并不会太过在意。
他自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小事上。
议讨迁坟。
不过是他故意推进的一个“大礼议”之争。
借此从徐氏皇族中,挑选出一批孝心有嘉的皇子皇孙,跟随他一同前往东凰州北荒,另建国度……。
“孝昌帝,虽有明主之相,不过……我要的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而是合格的后代子孙……”
“帝王手腕于我不值一提。”
“不知这两难之事,你该会如何选?”
徐行以袖掩面,仰脖喝酒的空档,目光微闪数下,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孝昌帝和其他的徐氏皇族。
出题之人是他这个太祖。
其他能力,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一个“孝”字。
固然遵“孝”,不见得是真孝顺,但若是连孝章皇后的遗诏都违背了……,就是连一点孝心也无了。
听此。
李太后只得偃旗息鼓,不再复提桓师登之事。
“迁坟一事,几位皇叔以为如何?如何去处置?”
主持大局的权力,由李太后落到了孝昌帝手上,孝昌帝也不客气,稍稍斟酌片刻后,就开口和皇族三王商讨起了这件事。
“不能迁!”
“孝章皇后既留有遗诏,我等擅自迁坟,还算什么龙子龙孙……”
三王的意见和刚才一样,保持了一致,拒不迁坟。
“事关国运,圣上既有决心处决桓相,那么自有定策,处理这迁坟一事了……”
李太后见此,冷笑一声,开口诘问道。
桓师登一倒,次辅王敏和礼部尚书孟度这两个桓氏一党的头脑又倒向了孝昌帝……。
那么,和她刚才面临的困境一样,孝昌帝取代了她,成了“后党”,将直面徐氏皇族这些人的压力。
而且与她不同。
迁坟事关孝昌帝的龙体安危,一日不迁坟,孝昌帝的龙体就会持续恶化……。
“此事……”
孝昌帝皱眉,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李太后的诘问。
他面泛犹豫之色。
同意迁坟,那就是有悖孝道,此事必会被徐氏皇族拿来做文章。
而晏姓修士又直言是帮昭顺帝一脉,皇族三王也是昭顺帝的后裔……,晏姓修士不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