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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数月过去。
凤溪国内,因迁坟一事,徐氏皇族分为了两派。
一派以孝昌帝为首,以国事为重,同意迁坟,一派以皇族三王和各地藩王为首,不同意迁坟……。
清君侧!
这个历代藩王屡试不爽的借口也被徐氏藩王照搬了过来,以此为由在各地聚兵造反。
而住在神京的徐氏皇族,亦因此事,跪伏在宫门外面,每日哭嚎,奏请孝昌帝收回成命。
“晏道长,朕……做错了吗?”
“倘若国运不存,我徐氏皇族失去江山,沦为百姓的皇族后裔或许还能存活,但他们这些贵胄,岂能独存?”
这日,孝昌帝微服私访,来到了徐行在弘昌坊所居的道观中。
一见徐行之面,这位少帝就泪流满颊,止不住哭诉道。
然而。
相较于几月前在紫薇殿内,对孝昌帝的力挺,此时的徐行面色平静,没有丝毫动容之色。
“陛下既为天子,应知天子口含天宪,万事不能随意而定,若定,应有承担其责的准备。”
徐行等孝昌帝哭完之后,一挥大袖,运使法力让孝昌帝从地上站起,然后他眼帘微抬,漠然的看向这位少年帝王。
“陛下之意……”
“晏某不用多猜,就已了然,是想让晏某施展道法,救你江山不失?”
徐行淡声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和孝昌帝此先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际,孝昌帝在他面前哭诉,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少帝扛不住内外的压力了。
朝廷百官,也不尽然都是桓氏奸党。
乱动祖坟,有失孝道,清流之官势必会上奏谏诤。
内有朝廷官员施压,外有藩王借大义起兵……。
这不是刚刚亲政的孝昌帝,能轻易化解得了的。
“晏道长……,晏道长既为匡扶我汉统而来,何不助朕这一臂之力?”
孝昌帝讪讪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颇不从容。
本来在面见徐行之前,他已经备了腹稿,正如在紫薇殿夺权时一样,早已在脑海里预演了多次。
但被徐行这般毫不留情的一语揭穿,他想好的“矫饰之言”,此刻无论如何,都难以从口中道出了。
“晏某之前就已讲过,保的是伱徐氏江山,而非你孝昌帝……”
徐行摇头道。
说话间,他从纳物袋中取出一张案几和两个蒲团,示意孝昌帝就座,并取出了一坛灵酒,施展道法给孝昌帝倒了小半杯。
酒液从坛中被法力摄出,宛如白色瀑浪一样注入杯盏。
孝昌帝看着这一幕,有些目眩神迷,眼眸中多了几分的羡艳。
做帝王虽好。
但哪有长生不死的仙人好。
“晏道长不肯救朕于此危难之间,情有可原,不知道长……可否救朕一命……”
“朕愿从此隐世修道。”
孝昌帝急声道。
朝政危难,若就此一直恶化下去,他被藩王篡位,也不是什么不可预料之事。
即使不被篡位,为了平息朝野内外怒火,李太后势必会借势废他帝位,另立周王。
继续待在皇宫,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逍遥门、悬济寺,这两大武学圣地,皆是上教仙门的麾下势力……”
“陛下若想学道,可入逍遥门。若想遁入空门,可入悬济寺。”
徐行听懂了孝昌帝的话中之意,不过他没接话茬,略沉吟了一小会,给孝昌帝指明了在凤溪国修仙的两条明路。
倘若这孝昌帝是他亲儿子开明帝徐璋,此时他证就元婴道君,有开派自保之力,倒是愿意提携徐璋一把。
但一个不怎么亲近的后代子孙,他可不愿意费神去培养。
“这两家武学圣地……,非天资高绝者不收……”
“朕虽贵为皇帝,但这两派掌教也是仙门中人……,朕即使拜入其门下,也不会受到重视……”
孝昌帝苦笑一声,说道。
内外交困之下,他也想过求助于这两家武学圣地解他厄难,但逍遥门、悬济寺无一例外,都对他派去的钦差,拒之门外。”
徐行听后,也不意外。
他成了飞羽仙宫“弃徒”后,徐氏皇族没了靠山,这两家武学圣地又不依赖于朝廷,岂会给孝昌帝这个凡俗帝王什么好脸色看。
“这杯水酒,陛下喝完之后,就离开道观吧。”
徐行绕过话题,他指了指案几上放在孝昌帝身前的酒盏,说道。
“道长不肯助朕,这一杯水酒……,又有什么好饮的……”
孝昌帝一脸失望。
在他看来,这一杯水酒,就是徐行打发他离开的“借口”,就和端茶送客一样。
“朕告退……”
孝昌帝起身,一甩袖袍,恹恹的转身离开了道观。
端茶送客,客人将茶水一碰嘴巴,就自觉告辞。
他好歹也是皇帝,有着自己的脾气,如今已经看到驾崩之日不远,自不肯受这冷遇。
“我笑海安不如其父,但这孝昌帝,虽有明君之相,但遇到挫折,却也不见得胜这海安几分……”
徐行抬袖,将酒盏里的酒液重新摄回送至酒坛,接着,再将这坛灵酒收回纳物袋。
这灵酒唤作百阳液,是崇真观送给他的一件谢礼。
此酒醇厚,灵性温和,即使凡人饮了,也不至于生出病痛。
酒中的药性,更能祛除凡人的沉疴旧疾,增益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