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给昭儿的信上写了些什么?”王铸把视线从父亲的脸上移开,转向自己的儿子。
“提了三件事,一件是梅笑寒果如表弟当初猜测的那样另有身份;第二件是那个玉扳指寻着出处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个扳指应是出自几个皇子中的某一人,且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开宝寺案的带头驼衣蒙面人;第三件就是姑父母一切安好,要他放心!”
第四件么,便是有关李青烟的,不过这个自然不能当着祖父和父亲的面说出来,因而王锡兰很淡定很从容地只把前三件事向二位长辈一一作了一番表述。
“嗯,最近你还是把别的事先放放,再过几天就要入正月了,毕竟你要娶的可是堂堂一国公主,纵心里有多不乐意,可也不能有丝毫的纰漏!”
“是,父亲!”王锡兰点头称是。
“兰儿!”
听闻王溥召唤,王锡兰忙低首快步走到王溥身前:“祖父,兰儿在!”
“虽然这会你同紫熙公主还没有正式成亲,便是成了亲之后,你也须记住,要与陈王保持距离!”
“这个兰儿省得!”
“盖棺定论之前,谁也摸不清最终花将落向谁家!”王溥说完这句,拄着杖站起身。
王锡兰抢步扶起他老人家,一步一步送出园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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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让!让我过去一下!”
一大早,疏影就准备着到府门外瞧热闹去,没想还是出来晚了。国公府门口连着太傅府门口全都站满了人,疏影俯下首弯下腰,从人缝中左钻右挤,好容易才离马路边近了些。不过面前还是站了好几排人,她身量又小,使劲踮起脚尖也没法将路央的情景看个真切。
不一会儿,太傅府那边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哎呀,新郎官要出门迎亲去了!”杵在人群中,却什么也看不见,疏影猴急,“这回头,可怎么讲给小姐听啊?”
疏影一想不行,于是重又猫着腰,也不顾发髻被碰得歪歪斜斜,只看见缝隙就朝里钻,半晌过后,她直起身子,发现自己身前只立了一排看热闹的人,着实喜不自禁。
“哎咦——还请再让我一让——”疏影缩着肩膀见缝插针,死活非要挤到最前排去。
这一处站着的,多是国公府的男家丁,几人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句娇滴滴的女儿家声音,鼻间又有清香拂过,而胳膊肘边适时地挤出一颗梳着姑娘发髻的脑袋,不由皆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纷纷往两边挪了一挪。
疏影一时不察,没想他们会突然给她腾出空当来,一个收力不住,身体依着惯性朝前冲了一步,还好她刚才只使了小力,这才没有摔个狗啃泥。
骑在高头大马背上的王锡兰,斜眼瞥见人群中忽然冲出个小丫环,还差些摔在他的马前,不由朝着那丫头多看了两眼。
待疏影拍了拍衣裳,理了理发髻,将头抬起来时,恰遇到王锡兰睨过来的目光。
王锡兰一袭大红礼衫,额上覆冠,整个人清俊明朗,疏影直一时都看呆了去。
与此同时,王锡兰很快也认出了疏影,一排男丁丛中,立着这么一个标致俏丫环,颇有些扎眼。
看到疏影正痴愣愣地望着自己,王锡兰不由嘴角一勾,眼锋将她的小身板从上到下迅速一扫,然后抿嘴一声轻笑,骑着马,和着锣鼓声潇洒而去。
疏影没有错过王锡兰那个放肆的眼神和戏谑的轻笑,她鼓着嘴,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前确是一马平川,不禁对着前头新郎官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又吐了吐舌头:“什么嘛!娶你的公主去吧!”然后便把注意力集向那长长的迎亲队伍了。
相比温国公府的六少爷李青榕迎娶宰相张家小姐,王家公子这个迎亲仗势又要隆重得多了,直把疏影看得是眼花缭乱,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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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官间民间都有传闻南边战事不利,但这个正月整整一月里,京都都洋溢着热闹和喜庆的气氛,因为当今的圣上于这正月里一连下嫁了两位公主,皇家的喜事,自然也是大梁的喜事。
“小姐,这个月你还会入宫么?”疏影捧着暖手炉,歪着脑袋看李眠儿做针绣。
“不晓得!正月里皇上一直忙,这进了二月想来仍有不少事,也许还会抽不开身吧!”
“这样的话,小姐你就能多歇歇,也无需紧张了!”
“嗯!”
“哎,哎,小姐,你这针的力道下得不匀称,针脚容易显得不齐整!”
“嗯!”李眠儿拔出针和线,重新下针,“上次交待你的事,你做了没?”
“小姐要我做的事,我哪里敢不做!”疏影把小杌子搬近了,紧挨着李眠儿的肩膀,悄声道:“前日,我随娘出去买绣线的时候,在绣馆里头,听两位富贵样的妇道人闲话,说是楚王不日就要迎娶两位侧妃了!”
闻言,李眠儿手下一顿,“还有呢?”
“我还听说我们的楚王挺得人心的,大家都说他性情温和,为人谦逊!”
弄半天,她脑袋中的大事就是有关楚王的事了!李眠儿无奈:“楚王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楚王了?”
“没,没有……小姐,我的意思是楚王是咱们百姓大家伙的楚王!”
“我让你打听什么事去了?”
“小姐,你让我打听京都里的大事啊!楚王的事还不够大么?”
李眠儿拿手背揉揉眉心:“除了楚王的事,你还听到什么了?”
“嗯……听说了好多,只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