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迈进府门的官员们,整齐的回过了头,细细打量着窝在花锦庭怀里的花月满,也是纷纷面露疑惑。
这个人的的确确是庶女二小姐,大司马刚刚那般邀请他们进府,难道当真不曾瞧见?
花月满扬起面颊,扫了一眼其他官员疑惑的眼,又瞄了一眼花锦庭又黑又臭的脸,善解人意的解释。
“爹爹刚刚肯定是不曾见过女儿,不然断不会不与女儿相认,女儿相信爹爹绝对不会因为没有太子爷随行,没有该有的排场,只有女儿带着一名婢女回来,爹爹也不会嫌弃女儿丢人才是。”
什么叫越描越黑?什么叫越解释越掩饰?
这些开始还在心里嘀咕的官员,这下算是完全明了,难怪大司马忽然热情的邀他们进府,原来是早就瞧见了这二小姐独自回府的落魄,这丢人是其次,打脸才是主要啊。
他们油然记得,昨儿个晚上大司马是如何和他们吹嘘,今日这庶女二小姐回门的风光的。
花锦庭像是被人当中扇了两巴掌,脸色发黑的就快看不清楚五官了,可碍于还有其他的官员在场,也不好发作,只得忍着怒气。
“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先回府再说。”他佛袖推开花月满,力道有多大他自己清楚。
眼看着花锦庭带着其他官员灰败败的进了府门,花月满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胳膊,没有半分的委屈,反倒是满眼报复的笑。
以前她让他踩着自己,是无可奈何,到底是寄人篱下,若是惹毛了花锦庭,她很有可能被扫地出门,所以她甘愿用自己的满腹兵法换得一方落脚之地。
但是眼下,她早已是泼到祈天的水,这天高皇帝远的,就算她气死了他又如何?
她太清楚花锦庭的虚荣,算准了他会在今日张灯结彩,大邀八方宾客,想借着她回府省亲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所以,她刚刚和苏缨络说的,不想让刘默陪同回来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她真的不想。
她不想再被他利用,更不想再成为他光宗耀祖的垫脚石!
“阿满,你这是……”眼看着众人都进了府门,秦知茹才走了过来,满眼的失望,“你怎么就这么回来了?太子爷没和你一起吗?你嫁到祈天这么久,怎么都没带几件像样的礼品回来?”
这话与其说这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责怪。
就连单纯到快要分不清楚男女的七巧,在一边看得都有些回不过来神,她能听出这妇人应该是她家娘娘的母亲,可为何在这位母亲的口中,她听不到半点对于自己女儿的想念?
“娘……”花月满明明是在笑着,可这一声的“娘”唤得是百转千回,酸楚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倒牙。
数不清的责打,无数的埋怨一股脑的浮现在脑海之中,是她对她娘所有的回忆。
这个女人永远为了她自己而活,眼中永远只有她所谓的老爷,就好像现在,她不会问自己过得好不好,只惦记着自己为何没有带帮着她讨好所有人的礼品回来。
“就冲着她千里迢迢一个人来省亲的狼狈相,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她在祈天没准都快要饭了。”
花英梅转身之际,鄙夷的啐了一口,浓痰直吐在了花月满的脚尖前:“一个在人家皇宫里要饭的野种,就算当真带了,又能带回来什么像样的礼物?”
秦知茹不敢对花英梅造次,只是一味的责怪着花月满:“阿满,你怎弄得如此狼狈?可是没有在皇宫里好好讨好太子爷?”
在她看来,今儿花锦庭的不耐烦,还有花英梅的白眼,都是因为花月满,若不是花月满这般的狼狈两手空空,她也不会再次被人看低,被花锦庭冷视。
这样的水火相击,弄得七巧都看不下去了,她家娘娘在祈天那可是有太子爷疼着的,如今哪里轮得到这些妇人说三道四?
“你们……”
然,没等她把话说出口,花月满便是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抬眼对着花英梅笑嘻嘻的眯起了眼睛:“我离开府的这些日子,最想的便是三姑,知道三姑气性太大,总是担心三姑有个三长两短,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三姑不但健在,而且还活的日渐长肉。”
花英梅开始还挺得意瞧着花月满低眉顺眼的样子,可是这话听着听着便是变了味道,脸也跟着黑了下去。
什么叫健在?难道她一直当自己死了不成?还有什么日渐长肉……
“你说谁胖呢?你这个小野种!”
花英梅说着就往前冲,却被一个从府里跑出来的小丫头唤住了脚步:“三姑奶奶,表小姐说让您去帮她挑一件衣裳。”
花英梅一愣,想着自己女儿的事情耽误不得,只咬了咬牙,恨恨的指着秦知茹的鼻子:“你生出来的好野种!我倒要看看托这个满身丧气东西的福,老爷何时能正眼看你!”
这话威胁的再明显不过,她要将今日的仇算在秦知茹的身上。
秦知茹畏缩的一抖,眼看着花英梅转身进了府,满是怨念的扫了花月满一眼:“阿满,你怎能如此的不争气!”
语落,提着裙子朝着花英梅追了去,讨好的声音清晰可见:“三姑奶奶您消消气,待晚上我一定好好教育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花月满早已经了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对于这样的谩骂和指责不痛也不痒,见人都走光了,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拉着七巧迈过了门槛进了府门。
街道一角的阴影处,一辆挂着祈天牌的马车,悄无声息的停靠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