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陆西玦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闻到浓烈消毒水味,才想起自个儿在医院。
身边没有男人身影。
他去哪里了?
她歪头,目光搜寻一圈,也没看到人。下了床,踩着拖鞋,看见病房门开着一条缝,门外又透着些许灯光,这才凑上去。
“二哥?”
她打开门,果然,男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顶昏暗的白炽灯微亮着,他影子投在墙上,闭着眼,手指亮着一点火。
他在抽烟。
他脚底垃圾桶里,除了十几个烟头别无他物。
从来没见过这么颓废的他,听见动静,男人没反应。大概是心里不痛快。
不然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抽这么多烟做什么?
“二哥。”
她又叫了一声,男人这才睁眼,模样疲惫,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朝她看了过来,声音沙哑,“醒了?”
这是有多累?
她心头一疼,从来都没见过他这样。这是怎么了?
不等她多想,男人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捏在手心里,“太热,睡不着。”
这是在解释?
不过,她怎么不相信呢?
傍晚下了一场暴雨,窗户是开着的,睡觉都得盖被子,哪里热了?
况且病房里有恒温空调,他这借口,也太烂了吧?
过道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是瘆得慌么?这一肚子疑问,也只能咽下去,连点怀疑都不能露出来。
她知道,他身份特殊。
最起码,她看不穿。
并不像网游公司总裁,如果真是这样,哪有这么不负责的总裁?
但她并不想问。
父亲把她养大,让她懂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不要瞎打听。他做什么,去干什么,她不能问。
因为那是机密。
也是如此,到最后连父亲的死,她也没想要多问。
找谁问呢?
父亲若是存心要瞒着她,那她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男人既然认识父亲,那么其中一定有所牵扯。两人之间,恪守着某种公约,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去睡。”
他沉着声,没打算进去,手指捻着烟头,看不清表情,“哥守着你。”
这是打算继续在这儿候着?
她撇嘴,谁稀罕他在这儿待着,“我一个人害怕。”
他再多心事儿,也不会让她憋屈,果然,闻言他起身,穿着病号服松松垮垮的,握住她的手,他沉吟,“哥陪你。”
他身上烟草味浓的有些呛鼻,她从未见过这么失魂落魄的他。
若是以前,她会觉得这个男人刀枪不入,是无敌的人。可是如今,她却又觉得,他极需要她。
“好。”
她最终什么都没说,朝他抿唇一笑,重新躺回床上,怕压着他伤口,她枕着他肩膀。
“二哥。”
她睁着眼,困意来袭,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烟味,不习惯却又觉得安心。
“恩?”
男人把她搂的紧了些,她蜷缩在他怀里,闭眸,小手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肩膀,“你有我。”
认真的很,没有多余的话。
就这三个字。
足够。
男人一愣,低头一看,她睡相甜美,嘴角梨涡深深,呼吸均匀,很快进入了梦乡,握着他的手,也松开了些许。
是,她说的没错。
他,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