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仿佛遭了重击般,原来并不是小妹拿不出来,而是要留给未出世的外甥子用,娘也能拿出,只是不肯罢了,对比一下她们动则五十上百两的,自己和媳妇倾尽所有才仅有这根簪子,还是媳妇的嫁妆,顿觉心寒不已。/p
再看看手中这根银簪,自个媳妇连戴都不舍得,却舍得为了小妹拿出来,心里苦得像是吃了黄连般,忽地转身返回房里去了,一声不吭坐在炕上。/p
方氏见他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心里纳闷着怎么这么快,嘴里就问了声:“咋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咱娘没说啥?”/p
“……嗯”/p
看他心不在焉的,方氏猜测肯定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不说,她也不好勉强他。/p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娘和小妹有钱,这十两咱不凑了。”/p
方氏奇怪,怎的出去一趟他倒是看开了?方氏心里也有一笔账,要说自个婆婆,那是个雁过都拔毛的主,这些年家里的钱,都只进不出,若说她拿不出几十两,她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只是这话自己心里有数即可,说出来难免影响夫妻感情。/p
这会儿听到叶文宗这么说,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不知怎的,知道了小姑和婆婆还有闲钱,只是不肯出,想要他们出罢了。/p
于是劝道“咱娘和小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儿开了口,是指定要咱筹,若是一点也拿不出,她是不会就这么算的,这簪子你还是拿去吧,抵点也好。”说完推着他又出门去了。/p
再次来到自个儿娘房门外,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任何不满来,对叶罗氏道“娘,这只簪子给您,拿去可以抵上二两银子,咱也就这么多了,再多也拿不出来了。”/p
叶罗氏一看,只有一只不新不旧的银簪子,瞬间不满起来,“就这只破银簪,一两都不知道能不能换,不是让你们到媳妇娘家筹点吗,是你妹子的幸福重要还是钱重要?一看就知道是你那婆娘出的主意,黑了心肝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就拿一只破簪子忽悠我。赶紧的!收拾收拾去凑够十两来,又不要多……”/p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文宗打断了,他心里着实不好受,强忍着不满说道:“娘,您也知道,媳妇她娘家哪里有那么多银子,要是有也不会耽搁了娃儿她二表哥的婚事了,眼看三表哥也到了定亲年龄,若是有也不至于拖着,别说大舅子一家没有,就是有,这银子,儿子也开不了这个口去借!”/p
“你开不了这个口,不会让你媳妇开吗?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妹夫的性命重要?我不管,这十两,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今天必须把它凑够了,你妹夫还等着银子救命呢!”说是救命未免有点夸张,受害者那家人也并没说要李木财的命,只是被砸断腿的那个刚好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腿瘸了,家里的活儿顿时被耽搁了,受害者家人生怕李木财耍赖,就想通过告官,威胁李木财家出银子了事。/p
如今李木财正被受害者家人以及亲属围着,活也干不成,哪儿都不能去,叶婷婷这才没办法,回来娘家筹钱。/p
要说那个李木财,也是个抠门的主,明知道自个儿家里有钱,也不吭声,不愧是和媳妇同一个鼻孔出气的,单等着媳妇从娘家那些人中挖钱出来好帮助他脱身。/p
若是没有听到娘和妹子的那番私语,叶文宗还不会往深里想,更加不会忤逆老娘,平日里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老娘的脾气,她是如何对待自己媳妇的自己也都看在眼里,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他都不会站出来抵抗他娘。/p
但如今,自己算是明白了,自个儿是娘的儿子,娘倒不会过多为难,媳妇就永远是自己娘的眼中钉。说是没银子,让回媳妇娘家凑,也明摆着是盘剥媳妇,只是自己这个愣头青以前不愿意去深究罢了,自个娘明明有银子却不肯拿出来,这样的长辈当得,他说不得,但阻止不了心寒。/p
这会儿想开了,倒是想通了很多事情,自个妹子也是,明明家庭条件不错,还回娘家来筹钱,即便说是只有五十两银子了,他仔细想想也是不信的。/p
李木财是做木工的,别说镇子上,就是再大点的地方,也不是很多木工,自个妹夫挣钱来得容易些。说是压货倒是有可能,但这么些年下来,不可能手里头才存了五十来两,这么说来,小妹是连自个娘也欺瞒了。/p
叶文宗人是善良,也不善言语,但不代表他笨,相反的,他想事情还是比较透彻的。/p
这番剖析下来,心里更不是滋味,便反驳他娘“娘,家里不是不急着用钱吗?不如从家里拿点给妹子,儿子和媳妇是真不能去大舅子家借……”/p
“从家里拿点?你说得倒轻巧,这些年,你们这些不孝子给家里上交过多少?家里大大小小的,哪个不需要花钱,我和你爹的老底都补贴出来了,你还给老娘说风凉话!现如今家里一个子儿也没有,怎么帮你妹子?”/p
亲眼看着自个儿娘撒谎,叶文宗更加难过,家里明明有百来两银子,娘愣是说一个子儿也没有,他实在气不过,便把听到叶罗氏和叶婷婷的谈话说了出来。/p
眼瞅着听了自己话的叶罗氏和叶婷婷稍微有那么一瞬间是心虚的,但转眼就又听到叶罗氏的叫骂声:“你个不孝子!不但没钱孝顺爹娘,还想着使劲从老娘这里抠出银子来,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