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谷微风和煦,而火煌心烦意乱地推开了正殿的门,如一阵风掠向了背对着她而立的红衣女子,急于寻求那心底的答案。
可是火煌刚想开口,红衣女子就转过身,用摄人的目光凝视着气喘吁吁的她,让她一个心虚,就失掉了先机。
“火煌,你知错吗?私自跑去人间,挨了天罚还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念头前往冥界,现在更是为了醒来就跑去长青殿,你可知道你是这凤族最尊贵的公主,你肩上有你应该承担的责任,你如此任性妄为,可还记得你的身份?”姝凰语气凛冽,红眸中怒意凝聚,却掩去了心底的担忧。
在她不经意之间,火煌已经陷入情障的如此之深,自己是该冷血无情地强迫她抽身而出,还是选择成全?
这偌大的凤族,难道真的要在她手中被毁掉吗?
“皇姐,我知道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可是不也是你说过喜欢的便要去争取吗?如果你觉得我喜欢一个凡人不对,那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青帝,你还在担忧什么啊?”火煌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皇姐发那么大的火,不由得一愣,可是骨子里的倔强让她想都没有想就反驳了过去。
那一刻,她甚至暂时忘却了自己的目的,对心爱的那个人的维护一下子就让她在皇姐之前的畏惧消失的干干净净,下意识就说出了那意味着大不敬的话。
“火煌,你——你现在都把我这个皇姐不给放在眼里了吧!这千年来,到底是本皇对你疏于管教了,让你如此胡作非为,还不知悔改!”姝凰被火煌那一番话激的一个巴掌就想扇过去,可是指尖触碰到那一张苍白的小脸之时,她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说来说去,还是她的错,若是她没有一心放在那虚无缥缈的爱恋之上,又怎么会忽略这个无辜的孩子?
她已经错过一次了,绝对不能再错了!
“皇姐,你不是一直让我去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吗?每一次做错事你也都会来安慰我的吗?为什么我喜欢上了青帝,你就这么生气,还要横加干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向孤傲的你都无法应对?”火煌原本气势汹汹,可是说着说着,就回想起了那一日自己的皇姐那样悲痛不可抑制在她脸上留下的泪水,语气就弱了几分,心疼而又无奈。
她知道,自己这个皇姐是面冷心热,千年来,表面上她虽然从不说,可是暗中却将自己捅下的娄子全部补上,宠爱到让自己都养成了刁钻任性的性子!如今她这样一反常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皇姐,她最敬爱的皇姐,她绝对不能容许她出一丁点事情!
“火煌,你不懂,不懂!青帝,他不是—不是你的良人!”姝凰听到火煌那声声质问那一刹那,神色猛然一颤,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可是看着火煌泪眼婆娑望着自己的表情,又心疼地为她揩去了泪水,语气轻缓,却有着抑制不住的悲凉。
她该如何说?她七千年都做的是无用功,都是自己对自己的欺骗?
“为什么不是?凤族中人,从来都是想要的便去追逐,无所畏惧,火煌是,皇姐你不也是吗?那一日你在昏睡的我面前所说的话,我全部都听见了!虽然我不知道皇姐你到底爱上谁,可是为了他你默默忍受了千年,难道不也是从来不曾放弃过吗?”火煌抬起那一张不甘心小脸,紧紧地攥着姝凰来不及收回的手,泪珠大滴大滴地落下,委屈不已地开口。
“你,你——都听见了?”姝凰饶是做了七千年的凤皇,却再也无法抑制住心底的担忧和后怕,那一刻,她被火煌握住的手冷的像一块寒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一时忍受不住的哭诉,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让火煌听见,她能说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
没有真相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她又何尝不知?
“皇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一天你会不在,让我来承担凤族的重任?那所谓的背叛凤族,又是怎么一回事?你爱的那个人,又是怎么样一个存在?”火煌红眸中尽是泪水,握着姝凰的那一只手也冷的厉害,寒气直入心底,虽然字字句句都是质问,可又全都是心酸与无奈。
“火煌,你不要刨根问底了,这些事,还不到你该承受的时候,就算是皇姐告诉你,除了徒增伤悲,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姝凰眼眶也有些泛红,凤冠上的珠钗一寸寸晃动,打在她的耳畔和额头,和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像石头淀在她的心头,让她有那么一阵的眩晕。
重压之下,她还能坚持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多么可笑?
这些说辞,连她自己都无法信服,又何况是聪慧的火煌呢?
“皇姐,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为了爱,你可以甘之如饴,我也可以飞蛾扑火!你是我最敬爱的皇姐,也是我除了皇兄以外最亲的人,我火煌千年来虽然刁蛮任性,却并非不知好歹,你对我的宠爱,我都记在心头!”
“那一日,你在昏睡的我面前泣泪,如今又遮遮掩掩,闭口不言,你可知道,我也会担心?若是你真的突然不再了,这一片天又该谁为我撑起?”火煌突然攥着姝凰的手跌入了她的怀中,泪水肆意而下,一点点浸湿姝凰的衣袍,也一点点浸染在姝凰的心中,又添上几多悲苦。
那样一个本该灵动潇洒的少女,如今却为了她,为了那最美好的爱恋而哭泣,她何其忍心?
“火煌,你不明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