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谷中,金黄色的梧桐叶飘飞,入口处是冲天的凤凰金像,一身白衣的楼雪站在那里,周身都萦绕着淡漠的气息,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碧梧谷外,是一汪清澈的池水,盛开着桃红色的莲花,莲叶片片,水却清澈无暇,萦绕着淡淡的雾气,间或有几只小凤凰在里面嬉戏玩耍,好不愉快。
“曼殊来迟,还望上仙莫怪。”曼殊清丽婉转的声音响起,她仍旧是穿着那黑红色华丽的长裙,暗红色长发半披,领口处绣着火红的彼岸花。那一只玉簪,也是幻化作那艳丽的花瓣,修饰在她那如锦缎的长发上,绝色妖娆的容颜中流露出淡然温婉的气质,她看着还在发愣的楼雪,竟然微微笑道。
明明是那样一副生的妖娆魅惑的容颜,却偏偏温婉柔美,不含半点令人厌恶的气息,楼雪微微看向这个与传说中的妖女一点都不相符的女子,竟然有了些许留恋,连说话的语气都禁不住软了下去,“没有,不知道凤皇可有什么吩咐?”
“皇吩咐曼殊去洛玉殿将凤璃公主带回,如果帝尊不愿,要曼殊代为照顾。”曼殊行了一礼,恭敬有礼地开口,嘴角始终有着一丝丝温暖的笑意,鲜艳的衣饰却仍旧是端庄的气质。
“既然如此,仙子随楼雪一道去吧。”楼雪也恭敬地回了一礼,虽然只是第二次相见,可是他与她之间,似乎已经相识了多年,就像现在面子上是客套的话,但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亲切。
“也好。”曼殊点点头,没有初见之时的那样放松,挥手间便与楼雪一起驾云而去。
两道身影远去,转瞬之间已经离了这碧梧谷许远,楼雪一身白衣,静默了许久,他欲言又止了一路,终于才缓缓开口道,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罕见的殷切:“曼殊仙子近来可还好?”
“自然是好的,却不知仙上是否摆脱了噩梦缠绕,知晓这神仙的活法了?”曼殊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楼雪,温婉贤淑的样子,却有些打趣地开口。
这个楼雪,对谁都是一副漠然高冷的样子,倒也不是很难相处,她不过才救他一次,看来就已经在默默地打开他的心房了。
杀人容易,诛心难,她活了千万年,也在这天界待了千年,从来不曾手软,却唯独在玩弄人心上,第一次觉得太过容易了些。
或许是,他的心太脆弱?
“楼雪多谢仙子救命之恩。”楼雪说着,又拱手一拜,那垂下去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还带了些少年的羞怯。
不知怎么的,在这样一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她面前,他总是无法伪装,就好像初见一次,她在自己心里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就好像,她已经成为第二个活下去的希望……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心,这天界,你与你师尊,倒还真是一个样子。有时候,这样活千万年,还真的是太累。”曼殊收了笑意,将目光撇开,施法又加快了步伐,话语出来时带了丝愁苦的意味。
“仙子难道有什么烦心事?还是说,七殿下——”楼雪试探着开口,语气中满满是关切。
“他,他其实不过是恩人罢了,也算不得什么,这身份,也不过是他给我的罢了。于他,我并不关心,在这里活的久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些什么了,或许,心已经不在了。”曼殊摇了摇头,一时间那红眸中竟然有了些伤感,语调也微微凄凉。
“仙子,对不起,楼雪说错话了。但是既然仙子给了楼雪活下去的勇气,为何自己又——”楼雪抬头,眼神中是对莫名而起的情愫的稚嫩,他有些慌乱的想要去安慰,可是出口的话却又是如此生涩。
“只是略有感慨罢了,楼雪你何必当真?”曼殊回望了一眼落在后面的楼雪,扑哧一声笑了,第一次失掉了端着的温婉贤淑的样子,露出了女儿家的情态,但不过才是瞬间,她的笑颜忽然收起,反身一转,冷冽无比地化灵力为剑,接下了这虚空中破开而来的一柄黑气缭绕的剑。
“小心!”楼雪惊呼,腾出手拉着曼殊的衣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的面前,任凭那黑气再次幻化出来的长剑划伤了他挡去的肩膀,然后迅速抽出长剑,与那黑衣人缠斗起来。
“魔族?”被护在身后的曼殊瞳孔猛地一缩,她虽然看到了楼雪受伤,但更关注的却还是弥漫在四周的魔气,以及那个穿着黑衣斗篷的袭击者。
这来路不明的魔族,必然不是冲着她来的,她真实身份就连魔界中人都不曾知晓,在天界,她循规蹈矩,也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唯一的解释,便是冲着楼雪,可是阑珊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这魔族,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从天耀到诛仙台,再到如今的突然袭击,这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突兀了些,突然现身的魔族,又是什么来头?
每往下想一分,曼殊的镇静就少一分,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谜团,瞬间包裹住了她,她已经处在楼雪与那黑衣人的斗法之外,很显然,来人只有一个,而且对着的不是她。
这里虽然是天界,可是天界甚大,凤族与碧梧谷还是相距甚远,一时半会儿,这里定然等不来救兵,楼雪与那黑衣人缠斗,不过才数十招,就已经落了下风,完完全全处于劣势,如果她不出手,楼雪被当场格杀也不再话下。
楼雪一旦身死,她埋下的引子,又该如何生根发芽?
这所谓的魔族,她也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曼殊闪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