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纤玉手轻转,一道火红色的光芒闪过,那上面古朴精致的茶壶中就多了沸腾的热水。她慢慢倒了两杯,一杯推给了身旁缓缓坐下的黑衣男子,一杯放在手中,轻轻抿了一口,看着脸色阴沉到可以拧出来水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堵在心头,却还是开口宽慰道:“阑珊,今时不同往日,她失去了记忆,自然是不懂得那爱恨情仇之间横亘的东西,你不必介怀。”
“姝凰,你不必安慰我,爱而不得,却还在默默奉献,这种感觉我又是何尝不明白呢?”阑珊面色隐隐有了血色,闭关半年之后的他气息终于稳了些,他端起那杯清茶,也微抿了一小口,将脸上的异样全部都给压了下去,心头弥漫的忧愁哀伤还有那翻涌而起的愤恨全部都藏了起来,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淡淡开口道:“只是,这孽缘,是该斩断了,等到越陷越深之时,小然就再无抽身之机会了。也许,当初,带她来天界便是一个错误,现在,你我实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也该是时候纠正这个错误了。”
阑珊用那双如黑宝石般的眸凝视着容颜已老,眼角爬满皱纹的女子,有些歉意地继续道:“姝凰,你,与我共担了这逆命之术,恐怕以后,只能陪我一起赴死了。”
“这六千年来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早就知道爱而不得的苦,又何必再劝我呢?”姝凰淡然一笑,面上平静无异,心却如同搅在炙热的岩浆中,又添了几把寒霜,抽搐着撕裂出一道道伤痕。
她,终究是为了一个人自甘堕落,终究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爱,果然是如罂粟一般的毒药,迷恋而又诱惑,一到深入其中,便再也无法自拔。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阑珊,你可知,我多愿,用千年岁月换你一次回首,哪怕只是微妙到片刻……
“姝凰,对不起。”阑珊握着那如玉的茶盏,声音有些微沉,极其压抑地开口,他凝视着什么都不让自己看出的女子,说不上来的心疼。
但,他能说的,却,只有那微乎其微的三个字。
对不起,他这一世,至始至终对不起的都只有她……
“这三个字,以后都不必再说了,你与我,相遇便是缘分,哪怕是爱情是穿肠毒药,都甘之如饴,又何必把这剩下的时光都蹉跎了呢?”姝凰微微一笑,脸色灰白,却挡不住那份优雅和风华绝代,只是,哪怕掩藏的再深,心终究会痛到不可抑制。
“姝凰——”阑珊长叹了一声,俊逸的脸庞上有有着划不开的忧愁。
她为了他,在这半年之内殚精竭虑,甚至不惜与他共担那有违天道的逆命之术,而他,却是在最后关头想着去保护另一个女子不受心魔所控。
哪怕在冷傲,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舍命对另一个人好,那种感觉,是痛到发疯,癫狂到极致,如在一把刀在心口上凌迟,一点点碾碎所有的幻想。
她,这样若无其事,心中,又该是多么痛苦?
“阑珊,姝凰,你们终于醒了!”这一层结界突然被拨开一个缺口,一道黑红色的灵力随着那温婉的身影而入。
女子穿着黑红色的长袍,上面绣着大开妖娆的彼岸花,环佩点缀,魅惑的身姿却有着温婉贤淑的气质,那一张脸,生的也是绝美无暇,仿若天人之姿,此刻她含笑而立,更加的动人。
“曼殊,外面情况怎么样了?”姝凰凭空幻化出茶盏,执酒而问,有些急切。
“半年一切安好,不必忧心。只是天耀乃至诛仙台上出现的魔族,依旧查不出任何头绪,就像是凭空出现,根本不隶属于魔界。”曼殊没有拒绝姝凰的轻茶,轻轻落座,言语有礼,只是这话,却还是有点担忧。
“曼殊,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试探着我们,而且,很可能是——”阑珊轻易不动怒气,但微微停顿之时,那已经空着的白玉茶盏却突然化为了齑粉。
“大概是他吧,毕竟,七千年前,是他一手毁了魔界,将幽冥界归入了天界版图之中。若不是他以自身为饵,怎么可能引诱冠绝六界的公主姽婳都失了心神,中了那陷阱呢?”曼殊一直做的温婉模样,难得冷笑,暗红的眸子中翻涌起血痕,那一刻,才是属于她这个幽冥之主真正的样子。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一朵曼殊沙华,她是万年前的幽冥之主——幽澜!
父母被天界所杀,所有的一切都在天界的算计中而被焚毁,她拼了千年才拿回的幽冥界,一转眼就被那个负心汉拿走做了天界的领土,阿婳身死神灭,悉数拜那个男人所赐。
她幽澜,和帝尊鸿钰,血仇不共戴天!
如今蛰伏了千万年,她也该让整个天界付出点代价了!
“曼殊,他会为之付出代价的,只是现在,可能要小然离开这是非之地了,虽然假死之法已定,但这时机,却还未曾商榷,你可有什么妙计?”阑珊宽慰道,神情似乎有些怪怪的。
“假死容易,但若是要骗过那个冷血帝尊,怕是难。这半年,他日日来碧梧谷,我虽有心相拦,却无力劝阻。眼看着两人孽缘更深,怕是轻易难将他给调走。”曼殊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温婉,却满是杀气,她看着手中碧玉茶盏氤氲出来的一缕缕杀气,突然想起来什么,继续道:
“十日之后,便是天帝寿诞,届时众仙齐聚,只要我们魔族在下界制造事端,将九嶷山,昆仑山,长留山三个天界在人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