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志超摇摇头,坚持着:“那里冷,她刚去,肯定害怕。我去陪她。”/p
谢晴听了,使劲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p
田潇潇也心疼不已,她点点头:“叔叔,我这就去找他。”/p
站到走廊里,田潇潇拿着电话站立了很久,反复想好了措辞,才把电话打出去。/p
这次几乎电话刚响,对方就接起来,话筒里传来一片嘈杂。/p
“说!”二顺只说了一个字,听不出情绪。/p
田潇潇愣了下,赶紧开口:“二顺,葛叔叔……”/p
“人躺在那,爱去去!别来烦我!”说完,二顺把电话挂了。/p
田潇潇拿着手机有些意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p
昏暗的太平间,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用手使劲攥着平静躺着已经在另外世界的人旁边,絮絮叨叨说着。/p
“溪儿,你总是这么好看,我都有白头发了。这个痘痘还在,不是说咱们挣了钱就去医院给剌掉吗?你真懒,就一辈子都带着,丑不丑。/p
这个疤还是吃石榴留下的吧,你嘴总是那么急,不能等,非要自己用刀切,一个女孩子留个疤多难看。/p
你就是掐准了不管你成什么样子,我都得收着吧!/p
你就是会欺负我。那是我让着你,不然你起来,咱俩再招呼几下,看看谁赢。/p
哎,算了,反正你也没输过,没意思,你别动别动,还是躺着吧。/p
我跟你说,我每年都会回杜里去看咱俩栽的樱桃,已经长的老大了。别看你这个贪嘴的没吃上,可便宜了村里的那些崽子们,也好,有人吃总是好的。/p
还有,当年我给咱俩租的小房子还在,我买下来了,每周我都会去。/p
咱俩的东西都在里面,满屋子都是你最爱的鹅黄色,你说那么嫩的颜色也只有你喜欢,我真是受不了。/p
还有给你新买的连衣裙和高跟鞋,咱俩的书、照片……/p
对了,还有你那让我提前给你带来的口琴。真是太破了,开始跑音了。我总说挣了钱给你买新的,也没有兑现。/p
只是,你这个破的口琴被我女儿给弄坏了,有时周末她会和我一起去小屋。/p
她说她也喜欢鹅黄色,喜欢溪儿。她总是喊着要去溪儿妈妈那里。/p
对了,我得跟你检讨,我结婚了,还有了个女儿。/p
是我对不起你!/p
我不该结婚,更不该和别人生孩子。/p
我是个畜生!/p
溪儿,我不求你原谅!我实在无法承受老父老母期盼的目光,就想找个人来做个样子。/p
你事事不让人,凡事都不会委屈着自己,你在哪里我都会很放心。/p
我找来的那个人和你不一样,她处处忍让,时时克制。/p
她知道我们的故事,婚后十几年我们都相安无事,父母也以为是我工作忙,没有孩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催促。/p
我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后来有一天我们破了个大案子,晚上一起去吃庆功宴。/p
那天回去已经半夜了,她穿了件鹅黄色的睡衣在客厅看书。/p
我迷迷瞪瞪以为是溪儿,我以为是溪儿啊!!/p
溪儿,我糊涂,我不是人!你能原谅我吗?”/p
站在太平间门口的谢晴早已哭的像个泪人,田潇潇抱着她轻拍着她。二顺靠在门框上,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p
葛志超还在低低说着。/p
“溪儿,我看到我们的儿子了,你真是太伟大了,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他看起来就不是个让人的主儿,和你一样一样的,一点亏也不吃。/p
他刚刚在打了我胸口一拳,差点要了我的命。如果不是在医院,我就肯定去找你了。/p
我多盼着去找你,多盼着找到你。前些年,我到处去找你,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找到你。你真聪明,竟然躲进寺庙里。/p
料想那些老和尚也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溪儿是谁啊!十里无敌,闻风丧胆!一张口就屈人之兵。/p
可是,你这样聪明,把我都给屏蔽开了,你知道我笨,找不到。我就真的笨到家了,我找了十多年都没有找到。/p
直到现在每天下了班,我都会跑上几条帝京的街道。你那么闷不住,肯定会出来放风,我幻想着在哪个角落会看到你。/p
谁知道你,你竟然把自己死死关起来,这些年你该有多寂寞,多难熬!/p
溪儿,你怎么这么傻?你即便只能活一天,那也是有我的一天。/p
二十多年,你一天都没有我,你怎么过的!怎么过的!/p
我一点也不敢想,一想就心里难过的喘不上气,我怕死。/p
我死了,你一辈子的孤寂就白费了,我得好好活着。/p
现在的我,就是你想要的我,有妻有女有家。人生长途有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p
你还是放心不下我,怕我始终孤单一个人,所以临了你让儿子来照顾我。/p
溪儿,这还是你吗?/p
你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却为了我受了一辈子委屈。/p
溪儿,我难受难受难受啊!/p
一想到你一直处在煎熬中,我就觉得自己不是人,怎么就连个人都找不到,亏我还在公安系统工作!/p
溪儿,你爱错了人哪!你爱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的人是个窝囊废啊!”/p
葛志超难过地不住抽泣,涕泪横飞,蹭的满脸连胡茬上都是。/p
他使劲的向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