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蓝忆荞抿唇,略垂了头,老实的回答。/p
她剪着齐耳短发,前面没有刘海,发型中分头发抿于耳后,一张小脸极为素净,一点胭脂水粉的痕迹都没有。/p
眼神清澈的像一汪水。/p
这形象,朴素不能再朴素了。/p
六十多岁的谭以曾一生阅人无数,他从小姑娘清澈的眼神中能读出,这是个只想要一个容身之所的孩子。/p
再看她的打扮,前身穿着围裙,围裙上都是给儿子擦鞋而留下的香蕉皮屑。/p
这哪里是一个情妇的行头?/p
不用再盘问谭以曾都能猜到,小姑娘因为坐过牢的原因不被家人接纳,以至于只能被迫成为二姐楚心栀嫁入谭家而铺路的垫脚石,在这里给儿子做女佣,顺便又做了些什么?/p
“老先生,您……有什么事您直说。”蓝忆荞礼貌又不乏谦卑的问道。/p
谭以曾不免多看了蓝忆荞一眼。/p
蓝忆荞恰到好处的抿唇,对他微笑。/p
谭以曾内心一震。/p
这孩子,不羞涩,不畏缩,知礼数,有分寸,语气中还透着一种明白世态炎凉的通透。/p
以及,一种难以言说的悲酸。/p
“哎!”谭以曾重重一叹。/p
面色很难堪:“可怜孩子。”/p
这女孩,让他想起了韶川的母亲。/p
他的脾气属暴躁型,执掌谭氏集团几十年都是以杀伐果断城府深厚着称,商战中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p
年轻时也曾风花雪月过。/p
那时候不觉的什么,只觉得这是成功男人的标志。/p
只是/p
渐行渐老后,他才意识到年轻时候做过很多错事。/p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对韶川的母亲越来越内疚。也因为想要弥补,他将谭氏执掌权交给了韶川。/p
而今他即将步入七十古稀之年,很多事情后悔已是无用。/p
仅存的,只有这点对弱者的同情心。/p
“我在这里挺好的,不……可怜。”蓝忆荞的唇抿的更紧了。/p
“楚桥梁真不是个东西!”/p
谭以曾毫不避讳的在蓝忆荞面前骂楚桥梁:“都是骨肉,他竟然能让你来给你姐做垫脚石!他是怎么做到宠一个,灭另一个的?”/p
蓝忆荞:“……”/p
心中凄笑。/p
让她做垫脚石,让楚心栀嫁入楚家。/p
楚家人真是这种想法。/p
果然是!/p
亲耳从老者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无疑是用刀子在剜她的心。/p
“老先生您别这样说,是我甘心在我二姐夫这里的,我二姐夫对我很好,而且我觉得我二姐和我姐夫很相配,我二姐很优秀的,她会四国语言,而我这个劳改犯能为我二姐为家里人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老先生您是我二姐夫的父亲吗?”蓝忆荞愈发谦卑的一边解释,一边问道。/p
语气中处处在为谭家,为楚心栀说好话。/p
“二姐夫?”谭以曾火冒三丈。/p
“嗯,谭先生是我二姐夫。老先生您是我二姐夫的父亲吗?您要是,您应该知道这事儿啊?”蓝忆荞又问。/p
“他楚桥梁简直异想天开!异想天开!”谭以曾愤恨不已,拂袖而走。/p
“老先生……”蓝忆荞在身后喊。/p
谭以曾走远。/p
这个下午,蓝忆荞有些魂不守舍。/p
既有心痛,也有忐忑。/p
下午四点多,她估摸着一天的工作该处理的应该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掏出手机给谭韶川打了个电话。/p
“喂……”谭韶川的声音醇厚而平淡。/p
听在蓝忆荞的耳中,有一种极大的安全感。/p
“你晚上回来吃饭吗?”她问道。/p
“嗯。”男人答道。/p
蓝忆荞很高兴:“那我做饭。”/p
“好。”/p
蓝忆荞没挂电话。/p
“嗯?”男人在电话那端。/p
“那个……你父亲,谭老先生中午的时候来过。”蓝忆荞略吞吐的说道。/p
谭韶川:“……”一脸错愕。/p
的确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快就杀到‘汀兰首府’去。/p
“你没事?”他惊讶的问。/p
“我很好啊。”蓝忆荞平淡的说。/p
她能有什么事啊?/p
“老头说什么了?”他很好奇,她怎么会安然无恙?/p
“她就问我是不是楚桥梁的女儿。我回答是。”/p
“然后呢?”男人知道绝非这么简单。/p
“……”/p
迟疑了片刻,蓝忆荞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跟谭老先生说,你是我二姐夫。”/p
“噗……”男人正喝的一口提神浓茶,喷在了刚签好字的文件上。/p
这个下午,男人提前半小时下班回家。/p
此时的蓝忆荞正在厨房里烧汤。/p
她在外面的便利店买了新出炉的小香葱花卷,还热乎乎的呢。想着这样的花卷配个汤最合适。/p
于是动手烧了番茄包菜土豆火腿简单型罗宋汤。/p
这汤是苏焕特意教她的,她今天又给苏焕打电话了再次咨询,以防再漏掉什么,汤快烧好的时候,她一点点的加盐,然后用勺子品尝控制咸淡。/p
这次,她极为自信。/p
她将火调到最小进行收汁。/p
六点刚过,她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立即从厨房跑了过来。/p
一眼便看到男人衬衫领上那两抹红艳。/p
“谭先生你回来啦?”她面上带着一种小雀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