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怒气冲冲地离去后,定侯往苏浅浅这边的方向看过来,仿佛早就知道有人偷看一样。
苏浅浅徒然生出被人撞破的尴尬,夜夙大大方方地牵着苏浅浅走过去。
定侯一身绛紫色暗纹锦袍,容貌沉笃气质儒雅。“王爷你这是……”
定侯是上过战场见过真正的血戮的人,所以当夜夙靠近他时就闻到了血腥味,更不用提苏浅浅水银色长裙上的斑驳血迹。
“看来百姓传言非虚,王爷你真是受伤了。”他说道。不但受伤,伤得还很重,现下伤口崩裂不在府养伤还到处跑。
夜夙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小伤罢了,不至于让本王卧床不起,毕竟朝中事务繁多,本王哪有闲心静下来养伤。”
“王爷为国为民,皇上知道后肯定会十分欣喜。”
事实上夜夙的辈分比定侯大,但两人年纪相仿,让定侯管他叫皇叔实在是开不了口。
夜夙嘴角斜斜勾着,苏浅浅发现他这个小动作并不代表他心情很好,反而很糟糕。
苏浅浅出于礼节对着定侯弯身行礼,是为了回避,“王爷和侯爷一定有话说的吧,民女衣装不雅地跑出来,要是被太后娘娘发现只怕免不了一番责骂了。”
定侯为人温敦,笑道:“那苏小姐赶快回去吧。”
苏浅浅瞪了眼始作俑者夜夙,他依旧勾着嘴角,倒是任苏浅浅决定的意思,或许是认为苏浅浅不会离开她。
她偏不衬他的意。
“那民女就先行告辞了。”苏浅浅对着夜夙翘起嘴角以示挑衅,不紧不慢地迈着优雅的小碎步离开御花园。
事实上她压根不敢回头去看夜夙的脸,生怕他突然一个反悔再把她扣下了。
见苏浅浅银灰色小心翼翼的身影远去,定侯才收回疑惑的目光,沉吟道:“她就是上次王爷不惜与皇上雷霆震怒的女子?”
前几天的早朝时,文武百官皆提心吊胆,唯恐惹恼了高座上的两位活阎王爷。
晚风清凉,花枝草株在风中轻曳,定侯想起夜九刚才在宴席中话里话外对自己的暗示,不由打了打腹稿自己即将要说的话。
定侯又说道:“先帝十年前将年幼的皇上托付于你,是念在王爷你对政事敏感、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如今……夜九已经及冠,你是不是也该完璧归赵了?”
夜夙嘴角依旧斜斜勾,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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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浅回到毓兰阁时秀秀已经等得焦头烂额了。
一见苏浅浅遥遥回来的身影,衣裙上流淌的瑰丽立即让她如引蝶般扑去:“小姐你知不知道我等得有多着急。”
秀秀那时不甘愿地退出房门,只听见里面略高的声调疑似争吵,再后来听见砰一声,她顾不了太多急急闯进去,除了未阖的两半窗户还在摇晃,屋里早就没了小姐和摄政王的影子。
苏浅浅忙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没什么,他就是带我出去走走。”
秀秀止住低涰,卷卷的睫毛扇子上还挂着晶亮的泪珠子,却凝眸看到了苏浅浅衣服上的血迹。
苏浅浅扶额,道:“你先别叫,听我解释。”
“今儿早百姓不是言传他受伤了嘛,刚才我跟他拉扯的时候弄破他的伤口蹭到的,是他的血不是我的。”
秀秀的眼神顿时就变了,变得暧昧促狭。苏浅浅暗道不好。
秀秀拉着她回到毓兰阁的偏殿,关起门来,将她推到在床上,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审问:“老实交代,小姐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苏浅浅心里埋汰自己,自己也是作,以前没事教秀秀玩什么审问游戏啊,这回秀秀卯着胆子尽拿着奉还给她了。
苏浅浅干哈哈地解释道:“秀秀别闹,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儿,再说了,凭爹的立场,怎么可能让我嫁进皇室。”
苏黎世在官场沉浮二十多年,自然不想后人也被牵连进来,所以她的嫡亲哥哥苏见信才华再好也没有入朝为官,这已经是苏家根深蒂固的信仰了。
先前被夜夙恐吓的宫女推开门,秀秀惊得反射性地护住苏浅浅,小姐一身血迹哪能见人。
“端芳宫的宫女这么没规矩吗,进来不知道先敲门?!”
那个模样姣好的宫女低声道:“这是摄政王吩咐下来送苏小姐送的衣服。”
托盘里整整齐齐摆放着的衣服在朦胧的烛光下流淌着瑰丽的色彩。
秀秀一怔,看了眼苏浅浅的脸色,才走过去接下衣服。
“你赶紧出去。待会要是有人来了就说我家小姐还在休息,谁也不见。”
宫女曲膝,“是。”
苏浅浅对着秀秀手上那套水银色的衣服翻来覆去,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为什么夜夙送来的衣服会跟我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她研判的目光落在眼神飘忽不定的秀秀身上。
“小姐快去换衣服!再过一会宴会估计就要结束了。”
苏浅浅半推半就,决定等到回家之后再好好问问秀秀。
果不其然,苏浅浅刚换好衣服,外面笃笃笃的急促敲门声就不急不缓地传了进了。
“浅浅,我是你蒋姐姐啊,快开门呀。”
苏浅浅忙理好衣服躺回贵妃榻上,让秀秀去开门。
门一开蒋舒芳就飞了就去,口中还颇为骄傲道:“我都说了,浅浅一听是我就肯定会见我的。”
原来是何芊芊挡在宫女面前,才拖住了她的脚步。秀秀看向宫女时,宫女面色窘迫低下头。
何小姐的哥哥是朝中新贵,她本人也是帝都贵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