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朱儿这一生没想过会有喜欢的人。但是不巧碰到了,朱儿不想放弃。”/p
“他是谁?”/p
“您见过的。”/p
“清宁寺的小和尚?”/p
“嗯,他准备还俗娶我,我、我答应了。”/p
“朱儿,你想清楚。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道对他来说,还俗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吗?哪怕是你也不能幸免的。”/p
“我、我想好了,我们会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男耕女织,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只要能与他厮守一生,什么日子,我都不在意。”/p
宓如知道朱儿一旦下定了决心,就很难改变了。她俩从小一起长大,她很少做决定,遇到事情总让宓如做主。此番第一次下定决心,确是让她惊讶到了。/p
“行。”宓如不去看她,起身往屋外去。朱儿一动不动,低着头,泪珠挂在睫毛上。隐隐约约能听到抽泣的声音。/p
惊凌还睡着,房门猛地打开,宓如走了进去,打开柜子旁边的倒腾着从里面翻出一个掉漆的盒子,一股脑地倒在地上,撒了一地的金银珠宝。/p
惊凌狐疑地起身,蹲在她对面。见她挑了三根玉簪,两根金簪,一些珠子宝石,从腰间掏出一块手帕,包进去,红着眼圈看了惊凌一眼之后,立马回到了朱儿的方向。/p
朱儿听到动响,抬起,少女冷漠的面孔映入眼帘。她抽泣地站起来,一副犯了错的模样。宓如本来心里还有气,见她如此模样,心不由得软了下来。/p
“这些不是南徐王府的东西。我给你的,你得拿着。这些东西不是来感谢你这些年跟着我的苦劳。算是姐姐对妹妹的嫁妆吧!”/p
“姑娘,我舍不得你。”/p
“姑娘大了重要出嫁的。你的婚礼我就不去了,帖子你也不用给我递了。以后幸幸福福地活着,就是算是对得起我们这些年的感情了。”/p
“姑娘,我、不知道、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p
“那就别说了。”/p
宓如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捏了捏朱儿的小脸蛋,好不容易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宓如转过身子,走着走着,眼泪掉了下来。/p
许久之后屋外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宓如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珠子如断线的珍珠项链,一颗颗尽落下来。/p
“她走了,我从来、从来没想过,她会离开我。这些多年,除了师傅就是朱儿陪着,我早已经把她当成亲人,如今他为了个男人就要离开我了。”/p
“没事,我在,我不会离开你。”/p
“好,你不能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p
“会的。”/p
宓如窝在惊凌的怀里,一阵一阵的抽泣着。朱儿回到南徐王府收拾包裹,刚入芷香苑就碰到了俆壁,他阴沉着一张脸。这张脸与她家姑娘有七分相似。若是她家姑娘与俆壁从小就生活在一起,想必举止动作会更加的相似。/p
可惜了,从小到大,姑娘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没有哥哥的疼爱,没有父母的安慰。她的身边只有自己。朱儿十分懊恼自己的狠心。想起雨中的少年,她又不得不下定决定。/p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一直明白这个问题,此番远行,或许她与她家姑娘永远都不会见了。见到与她的姑娘又七分相似的那张脸,朱儿不由得鼻头又酸了。/p
“宓妃呢?”/p
“城北静庐。”/p
“你怎么了?”/p
俆壁是一个心思十分细腻的人。瞧着朱儿情绪有些低落,他明白,若是论朱儿和他这个哥哥在宓妃心中的重量,他恐怕还要轻一些。所以对这个小婢女也颇为上心一些。/p
“无事,跟姑娘拌嘴了。”/p
她明显有心事,却不愿意说。俆壁心里担忧着宓如,并无心思关心这个小婢女,连忙召集了几个心腹往城北静庐而去。/p
静庐的门未关,俆壁轻轻地叫唤两声,没有人回到。俆壁先进去,另外几个人守在屋外。/p
里屋里乱七八糟地放着一些衣服,窗户边上挂着一件银白色的长袍,俆壁瞧着那长袍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但是可以肯定那长袍男人的衣服。/p
俆壁知道宓如在外面置过一间屋子。但是此番是第一次来,对屋子的格局不了解。他不敢让手下的人进来,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打算。/p
他先进了朱儿的房间,屋内无人,床上有些凌乱,明显是有人睡过了的。他退出来,眼睛瞟到宓如的房门,门未关,悄悄地掩着。俆壁正准备进去,里面传来十分暧昧的声音,风光旖旎,一股腐烂的气息铺面而来。屋内很暗,俆壁的手僵硬在门上。/p
“唔,疼、疼。”/p
“乖,我轻点。”/p
“……”/p
俆壁堂堂三尺男儿竟在此处听人墙角,双颊不由得红了,滚烫不已。他撤回手,往后退了一步。/p
“惊凌,我、我喜……”/p
“谁?”/p
惊凌的声音不大,他猛地转头,宓如意乱情迷之中清醒过来,扯着脑袋往门外看去。惊凌两三下披了外袍,赤脚走了出去。/p
俆壁拔腿准备跑。惊凌的长剑已经搁在他的脖子上了。俆壁露出谄媚的笑容。此刻厅外的人目光纷纷往屋nèi_shè来。/p
“刀剑无眼,俆壁不知,竟是北山王。”/p
宓如胡乱穿了衣服,身子隐藏在屋内,探着脑袋,惊凌的背影恰好挡住了宓如的视线,她以为没人,径直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