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荒似乎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汶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p
汶私流泪道:“怎么?说中殿下心事了?”/p
不过是个小辈,她若是较真了,倒也不值当。/p
流荒看她这般模样,要说心疼,她与汶私向来没什么交情,也犯不着心疼不心疼的,要是换了她家子媆,指不定得把她心疼成什么样呢,不过,那丫头贼二,玩心又重,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她关于感情的那方面。/p
“汶私,本王权当你今天是喝醉了酒,这会夜市也该散了,你回去吧。”/p
“殿下是什么意思?”汶私眼神十分倔强。/p
“没什么意思。”/p
“殿下骗人。”/p
“我又如何骗你了?”/p
汶私突然笑起来:“殿下一定是我父王派来抓我回去的。”/p
流荒突然笑了,当下也不管是不是汶私假装吃酒吃醉了,与她继续逗了下去:“你爹还没那胆子能派我来跑一趟。”/p
“派”这个字她咬音刻意加重了一下。/p
汶私双手抚面,毫无形象地抹了一手泪,笑道:“殿下,我喝醉了。”/p
流荒纵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当下听汶私笑得极尽伤悲,心里突然之间竟有些不好受。/p
她笑道:“胡说什么话,你身上半点酒味我都没闻到,你喝醉个什么?”/p
汶私的身子脱力般地滑了下去,蹲在地上,将整颗脑袋都埋进了手臂里,看起来十分可怜无助。/p
她低低地哭道:“方才分明是殿下说权当今夜是汶私喝醉了的。”/p
带着哭腔的声音竟还莫名地带上了几分委屈。/p
流荒这下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汶私分明清醒无疑。/p
她看着汶私蹲在地上将自己团成一团的样子,心中恻隐又隐隐地翻涌上来,算了,一个小辈,撒撒娇也是正常。/p
汶私留给她的印象虽不深刻,但优雅、大方得体却是如同长在了汶私的身上一样,撕都撕不下来,估计也就是这次,心伤得无法承受了,才意外将这脆弱疯癫的一面透露给了自己。/p
流荒暗自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清楚,要不是自己跟过来,估计那汶私情绪也不会爆发的如此彻底,只是……这也算是好事一桩了,能助她将胸中郁结之气给发泄出来。/p
流荒上前正要拍拍她肩膀,寻思着将其给送回去,汶私突然闷闷地说道:“殿下,我找了他好几百年……”/p
流荒动作一愣。/p
“前世我就喜欢他了,很喜欢,很喜欢,他对我好,不在乎我是只妖,我们生活得很幸福……可有一天,他死了,离开了我,离开了我……我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他,后来,他成为了别人的丈夫,不认我,不认我……贴黄符,要杀我……他,”汶私抬眼看着她,眼泪迷蒙,“他要杀了我……”/p
汶私这个样子与一头受伤的小兽无甚区别,可怜巴巴的特别能戳人心窝,流荒想,汶私也不过九千岁左右,是头小兽没错呢。/p
汶私说话颠三倒四,好在顺序还算正常,流荒在一旁听着便大抵明白了她与那书生之间的纠葛。/p
情爱之事,哪里有什么对错之分。/p
只是,他们青丘一脉,向来早熟多情,汶私这个年纪会对凡人动点啥心思,倒也正常,只是最后将自己伤成了这副模样,确实不该,也确实可怜。/p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实话说她活了这十几万年,什么都会做,唯独安慰人这点,怎么做怎么别扭。/p
当初将辛吾从那一段绝望中给扒拉出来,就用了她将近九成的精力,许是辛吾每每看见她拐着弯抹着角的变相安慰,不认她费死个劲儿的逼自己,才会在她面前硬挤出笑容假装自己没事。/p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索性就往边上一站,抱着胳膊等汶私哭完。/p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汶私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p
她开口问道:“可是哭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