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面。”/p
“天上?”/p
“嗯。”/p
“好,我帮你。”/p
............/p
转眼就过了七千年,这七千年,流荒不好过,辛吾更不好过。/p
鬼境,现在只剩下夜鬼一族了,昼鬼都随着辛吾上天当了神仙,这里再不复往日热闹非凡了。自打七千年前辛吾走,他就再也没回来过,别人不懂,流荒懂,太情深,深到触景便会伤心。/p
流荒提酒去看他,辛吾独自坐在八角凉亭里吹埙,不听埙声,单看那一道背影就让她心疼不已。/p
她曾经对辛吾说,枭衍摊上你倒也幸运。/p
可幸运这种东西,一个人若是拥有了,另一个人或多或少的都会少一些吧,/p
当年,枭衍问他会不会有一天离开自己,辛吾说,就算你离开我我也绝不离开你,没想到,竟一语成谶。/p
你看,好多话都是不能随便乱说的。/p
辛吾是个好天帝,天宫各处都被他打理得井然有序,人间也难见纷争,似乎所有人都活得很幸福,可他却是很久都不记得幸福是什么模样了。/p
埙的音色本就幽深、悲戚、哀婉、绵绵不绝,辛吾吹起来更是将这种伤感发挥到了极致。/p
他好像与那乐声融为了一体,合成了十分忧伤的意境,叫人不敢去打破,生怕一不小心便会扰了那伤心人的梦。流荒驻足听了许久,直到辛吾停下来她都没有回过神来,一个人若是伤心伤得久了,是不是就会变得麻木了?/p
辛吾看见流荒,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但也仅仅只是一瞬。/p
“你怎么来了?”/p
“来看看你呀”,流荒提了提手中的酒,“诺,给你拿的,地下埋了七千年的桃花酿,肯定很香。”/p
辛吾扯过一抹笑:“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送来的东西都是我曾经给你的。”/p
“我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p
“倒也是,每次串门都拿酒,可见我是酒酿得太多了。”/p
辛吾没说,他已经七千年没有酿过酒烤过鸡了,倒不是天宫没有,而是再也伤不起了。这些年,他过着与在大荒截然相反的生活,往日不可再念,再念连力气竟都没有了。/p
辛吾说:“我放下了枭衍,却唯独放不过自己。”/p
流荒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的伤痛悲喜,都是留给活着的人的,活着的人若是看不开,便也只能伤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