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眼底含泪，目光绚烂：“你一直都很好啊，善良，慈悲，宽容，只是你不知道。”/p
“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也值得你这么夸赞一番？”/p
青鼓起腮帮子：“我不是你，好多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是荒儿，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只做好鬼王就好了，善良还是慈悲，亦或是宽容，都是不重要的东西，甚至……是你可以舍弃掉的，因为鬼王不需要不是吗？”/p
“青衣啊，”流荒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可我是大荒的一把尺子，用来衡量;我也是大荒的一把利剑，用来除祸乱，保安宁。”/p
青衣看着她，笑了：“尺子，利剑……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p
笑着笑着，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青衣的脸庞划过。/p
流荒伸手将那泪珠拭去，捧着他的脸，泪光闪闪道：“怎么又哭了？连夏夏都不如了。”/p
“这么多年，你过得是不是很辛苦？”/p
流荒泪崩：“说什么傻话？哪有什么苦不苦的？我是大荒鬼王，顺天而生，不老不死，感官发达，这些是多少生灵都羡慕不来的优势？我天生就拥有别人可能需要用尽一生的时间和精力也得不到的东西，自然就要担负别人想象不到的压力和责任，上天总是公平的不是么？”/p
“那你……喜欢这样吗？”/p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流荒喜笑颜开，“走到哪别人不是对我客客气气的，再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怎么遇见你啊。”/p
青衣笑：“你看看你，怎么永远都这么乐观？”/p
“实话实说呀。”/p
“我很高兴，你掌管着这世间的杀伐，却还能尊重每一个生命。”/p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愿意夸我啊。”/p
“不是，就是……觉得你很好，特别好，”青衣眼光落在腰间的白玉笛上，“当初我那般缠着你，你明明就该讨厌我，弃了我，不理我才对，可为什么要给我留下这么一支笛子，是因为对我前世的亏欠，还是因为，不忍心对我这么狠？”/p
“要我说实话吗？”/p
“嗯，实话。”/p
“你前世，这是一个很大的原因，毕竟我当初的目的，就是要还你一世的恩情，这点无法改变，再有一点便是，你是夏夏的哥哥，我不可能不见夏夏，我既然见他，就免不了要跟你接触，所以给了你白笛……”/p
青衣知道会是这么个原因，但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听到流荒亲口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这两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他还能自己欺骗一下，后者，是直接叫他没有了出路。/p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色正常一点，但忽然暗淡下去的双眸，忽然紧绷起来的肌肉，还是出卖了他。/p
虽然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他与流荒现在都相互喜欢，但还是莫名地有些想哭。/p
流荒看他那副可怜模样，便也不忍心再逗他：“以上说的……都是次要原因。”/p
“嗯？”青衣眼里忽然变得一片光明。/p
“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愿意辜负苏行，是苏行，与你的前世无关。”/p
“为什么？”他喃喃问道，既不确定，也不自信。/p
“你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不忍心，不忍心辜负，我活这么大，你真的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亲口说喜欢我的人。”/p
“因为这个，你就不忍心了吗？”/p
“也不算是吧，就是觉得，这世上人虽然那么多，但就是不愿辜负你。”/p
青衣弯起嘴角笑了：“为什么？”/p
“怎么那么多为什么？”/p
“就是想问。”青衣眼神带着点期待。/p
“我说我说，你那小眼神一扫过来，我就得立刻举手投降，可能……我那个时候有点喜欢你，不愿意承认吧。”/p
青衣笑得像个孩子，眼睛十分愉快的眯了起来，像极了一只傲娇的猫。/p
真是个小孩，流荒心里想，给你点甜头就高兴成这个样子。/p
“是不是就等我说这句话呢？”/p
青衣摇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自己有多好，你当初明明拒绝了我，却还会考虑到我会不会难过，这是你的善良，荒儿，与你鬼王的身份无关，与你喜不喜欢我也无关。”/p
“哎，青衣，你喜欢我吗？”她突然问道。/p
“喜欢，你想象不到的喜欢。”青衣眸光深情又专一。/p
“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喜欢你，便希望你好好的，越来越好，可我也喜欢大荒，喜欢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生灵，我希望大荒越来越好，我希望惊弭剑永远都尘封于剑鞘之中，我希望大荒永远宁静，没有战乱，没有鲜血……你能明白吗？”/p
青衣抓着她的手，神色郑重：“我都明白！”/p
“不，”流荒笑，“你只是明白我现在陈述的这件事情和期冀，但你不会真正明白与大荒共生是什么感觉，我由它孕育而出，看着它裂开河道，拔出高山，看着它由金黄色的沙海变成一片苍翠的草原，看着它孕育出更多更有趣更鲜活的生命，那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情！但生灵多了，便会引起战乱，引起祸患，引起厮杀，引起鲜血，我见过它千疮百孔的样子，见过它被天雷劈成一片焦黑的样子，见过它被鲜血染红的样子……除了保护它，扞卫它，为它而战，我想不出更好的爱它的方式，我与它生死与共！”/p
青衣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一字一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