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音低下头,被碎发遮住的眼眸不禁黯了黯,而后重新抬起头来直视着流光的眼睛,“我已然和魔界恩断义绝了,我怎样叫他都是我的事情。”/p
流光眯了眯眼睛,不再言语。/p
“若是你把卯月现在身在何处告诉我的话,我自当是不会再来纠缠你。”/p
流光嘴角抽了两下,如果靡音没看错的话,这种表情对于他一个面瘫来说暂且可以称之为笑。/p
流光开口反过来问之音:“你是如何破解我魔界这样严密的阵法的?”/p
“严密?”之音重复了一遍,而后嗤笑了一声,“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我跟在那个清水身后看过几次便知晓了。”/p
流光挑眉,他原本就知晓之音有着惊人的学习能力,可他完全没想到之音的学习能力之强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仅仅是跟在清水身后一些时日,便能破开他魔界这样严密诡谲的阵法。/p
“之音,你变了。”流光淡淡道。/p
之音面无表情,她直直地看着流光的眼睛,“人都会变的,况且我当年经历了那么多,还有,不止是我变了,你也变了,大家都变了。”/p
流光努力想要摆出笑脸,却只能做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也变了?你觉得我哪里变了?”/p
之音几乎连思索都没有思索便脱口而出,“你这个面瘫竟然也会笑了,我觉得这是最大的变化。”/p
流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之音,之音甚至都能感受到流光身上溢出的杀气。/p
之音见流光这副样子,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自然是玩笑话,我觉得,你变得比以往更有人情味了。”/p
流光听到之音这番话,突然抬眸看了之音一眼,貌似,她说的是对的,就连流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原来现在的他已然变得比以往有人情味了许多。/p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p
流光仔细想了想,会不会是从遇到柳儿开始呢?/p
自从流光遇到柳儿,他便开始想方设法地练习如何在柳儿面前笑,可他面瘫,笑得难看,他又担心吓到了柳儿,于是便不常在柳儿面前笑。/p
也正是流光遇到了柳儿,所以现在的他才能和之音在这里侃侃而谈,而不是像以往一样三两句话没有和对方谈拢便直接大打出手。/p
是啊,变了,一切都变了。/p
之音看着流光,流光也同样看着之音,二人同时产生了一种一样的感觉,他们好像在时间的长河里游荡了很久,久到时间的长河都把他们冲洗的再也不像之前的自己了。/p
他们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p
之音想着想着,突然开了口,“卯月他变了么?”/p
流光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这次的笑倒是显得十分温柔,一点儿也没有异样的感觉,他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主人他自当也是变了不少的。”/p
“主人?”之音对流光还用以往对卯月的称呼感到微微疑惑,既然大家都变了,为何流光还要守着以往一成不变的东西呢?/p
流光经之音这么一反问才突然想起,卯月之前便同他说过了,不许再称呼他为主人,从此流光便是他卯月的朋友。/p
朋友……/p
流光扬起嘴角。/p
“对,不该再叫主人了,我该叫他卯月兄。”/p
“卯月兄?”之音突然笑出声来,“看来卯月他也变了不少。”/p
流光点了点头。/p
二人又聊了许多以往的事情,虽然以往跟在卯月身边生活在魔界的日子不甚光亮,但是那时的时光却是之音和流光最纯粹的日子。/p
那时的他们纯粹到满心想着的都是仇恨,只有跟在卯月身后,他们才会强大起来。/p
尽管那时的流光和之音在几百年的年岁里说话的话屈指可数,但他们那时却是最默契的组合,几度默契到卯月都有些嫉妒流光,那时的流光一早便看出来了,于是便更加疏离之音。/p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流光和之音依然还是明白彼此心中所想,很多时候,不用过多的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们便懂彼此。/p
然而麻那却从来不是有关情爱,是因为他们二人都背负着同样的命运,命运使他们对彼此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所以无论何时,不论何地,他们总是最懂对方想法的那一个。/p
就像是,充满着仇恨的双生子一样。/p
流光和之音聊了许久,久到外面生起太阳,鹅黄色爬上了墙角,爬到了卧房外木子彦的衣角。/p
木子彦就这样伏在墙壁外听二人促膝长谈了一整夜,虽然没能从他们的话题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但经过这一夜的偷听,木子彦对流光改观了很多。/p
然而这样的念头在木子彦的脑海中仅仅是存在了一刻,木子彦便慌忙摇头把这种想法打消了。/p
木子彦绝不允许自己产生这样幼稚可笑的想法,当时流光屠杀满村人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木子彦死都不会忘记那些画面。/p
木子彦转过身,看到了远处生起的暖阳,他愤愤地一甩披风,仿佛他这一甩便能将爬上他衣角的阳光甩开一样。/p
木子彦愤愤地离开了。/p
这一夜他毫无所获,但起码,木子彦确认了,这个现在身处魔界的女子并非是靡音,而是百年前与流光一同跟着魔尊卯月的另一个爪牙,魔女之音。/p
木子彦在离开魔界的路上不禁又想,既然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