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大军经卧虎关入梁,到处屠城残杀抢掠平民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汴京城传开。
迷茫,惊慌。
恐惧如风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若是在刚传回军情后,朱桢便能立即安稳人心,或许还能控制局面,可现在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舆情已经完全失控了!
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之下,人心惶惶,想要组织起守城之心,难上加难!
最先惊慌的是朝中权贵。
他们惜命的同时还惜财,因为他们有财。
在戚夫人偷梁换柱投向大宁之后,原本这些人就存有此念,现今更是强烈到极点!
逃离汴京城!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谁都知道以大梁现在的国力和军事力量在面对三十万西域大军绝无半分抵抗能力。
据传西域大军已过扶远行省到巴平行省,随后就能到北河行省,据说那西域大军统帅率领着十余万骑兵,不到两个月或许就能兵临汴京城下!
留在汴京城无异于等死!
据传那些西域异族如同魔鬼,肆虐残杀,以屠人为乐。
这让所有人都恐惧难当!
权贵势要者都光明正大的逃亡,举家迁移,家财都需马车运输,使得汴京城一车难求,出城者排长队如龙。
这个时候也没人管了。
因为当权者更想逃!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刚被大宁占据的邑安行省,有大宁军队庇护,必可免于受难,运气好或许还能被封个爵位……
而在皇帝朱桢宣出愿与汴京共存亡后,逃亡者更多。
趁着乱势,鸡鸣狗盗之辈也都冒了出来,在这种情势下,混乱加剧,越发难以收拾……
勤政殿。
韩崇前来禀奏时情。
“五日前,吴政,贾昂离京,三日前,武振侯,烈阳伯离京,两日前……”
“够了!”
朱桢怒喝道:“韩崇,你是兵部尚书还执掌着拱卫署,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这么多人离京?”
“陛下,离京之人非富即贵,吴政等人还是皇亲国戚,谁能拦的住他们?”
到了这般地步,韩崇也对这位皇帝失去敬畏之心。
“你……”
朱桢深吸了口气,他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该忍还是要忍。
“你有什么谏言能安稳人心?”
“实行军管!”
韩崇开口道:“由戍京天顺军,天霸军接管城防,汴京城只进不城!”
“准!”
朱桢开口道:“朕亲自下旨给林豹,裴象下旨!”
“还请陛下亲自出宫,以安民心!”
韩崇跪了下来。
“若要坚守汴京城,只在皇宫,百姓无法知陛下决心。”
“疯了!”
同在殿内的申泰摇了摇头。
近日,韩崇是疯狂在作死的边缘徘徊,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可万万不能说啊!
“韩崇,你胆子太大了!”
尤公公当即喝斥道:“你是在教陛下怎么做事吗?”
“臣只知道,若是汴京城被攻破,大梁便没有皇帝了!”
话糙理不糙!
朱桢眼睛瞪圆,万万没想到韩崇竟然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他又连吸了数口气才是忍了下来。
现今朝中能用的人不多。
见韩崇没几日便瘦的厉害,脸颊都凹陷下去……
我忍了!
朱桢又问道:“可还有什么谏言?”
他不敢回答。
之前他都能做出徒步前往大宁求和的事情,可出宫安抚民心却没有勇气!
无他。
前往大宁求和是为了梁国,而现今梁国遭逢大难,却是他一手造成,他怎么敢面对万民?他是怕出宫遭受万人唾弃啊!
别说面对万民了。
就是现在让他举行朝议,他都不敢面对群臣!
心虚啊!
“坚壁清野!”
韩崇开口道:“应当将城外树木尽数砍伐,若砍伐不及,便直接放火烧了!”
“汴京城为国都,城坚壁厚,以城池之利或能守卫,为防敌军攻城,应尽毁树木,使其不得制造军械。”
“良策!”
朱桢又道:“现今倒是还有时间,可派人砍伐,在城中搭棚,收容百姓。”
“兵部铸兵署应加急赶造守城器械……如火油,巨木,大石等都应尽快收集。”
“户部这边?”
朱桢又转向了申泰。
“城中储粮可还充足,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至少要保证坚守半年之久。”
“陛下!”
申泰突然道:“臣有一事不明,坚守汴京,可大梁已被西域人屠破坏殆尽,百姓皆遭受残杀迫害,就算守住了,又有何用?”
韩崇神色大惊。
这家伙比我都耿直。
朱桢并未恼怒,他沉默了许久才是低沉道:“坚守汴京是下策里的中策,除此之外,朕别无选择……”
几人都沉默了。g
无法抵抗,无法迁移,只能坚守汴京保住皇帝最后的体面。
这就是下策里的中策。
至于将来?
谁能知道呢?
也许梁国都没有将来了……
“臣,还有谏言。”
申泰开口道:“向权贵势要征钱征粮,一定要把他们留下,他们无法离京,为保性命便会拼命守城。”
“阿迪尔可不是元武帝,不会接受他们的投降,不会封他们爵位,只会要他们的命!”
“准!”
朱桢心想。
有兵部尚书韩崇,有户部尚书申泰,这一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