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木率领着人马不紧不慢的赶来时,城西邑的流民暴乱正到激烈之时,他们已经冲出整个安置区,甚至将此地平民居所都抢劫一空,在冲击衙门后,又开始向外扩散。
这是一条空旷的街道,能容得下五马并行,是城西邑向外的主街道,名为昌盛街。
朱桢下旨要将暴乱流民阻拦在昌盛街南,绝不能让其冲过,否则波及扩大,会影响到军队驻防。
昌盛街是一条南北向的街道,城西邑就在南边,街道两旁门窗紧闭,在此居住的城民根本不敢外出,甚至很多人都搬迁出去。
大批的流民难民被安置到这里,还是焚尸地所在,使得空气中的味道刺鼻难闻,常人根本无法待下去。
平日都在昌盛街设卡,不得流民外出,此刻防卡加固的更高,在防卡之后是严阵以待的城卫兵,他们多数人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惊恐神情,身上还沾染着浓重血迹。
他们已经跟暴乱的流民接触过,并有不少人被冲击而亡,踩踏而死,是知晓无法镇压才退守到这里,只剩下不到两百人。
京府府尹赵纵,代兵部尚书李文合等官员匆忙赶到。
他们不会骑马,是被御林军骑乘送来,一路狂奔,身子都被颠簸散架。
李文合面色苍白,身心颤抖,若不是有人搀扶,怕是直接能瘫软在地上,虽已下马,却还心有余悸。
这也太快了!
从皇宫到城西邑路程并不算近,他们走了多久?
怕是都不到两刻钟吧!
感觉是人在马上坐,魂在后面飞。
赵纵等其他官员倒是还好一些,相比较而言,他们更担心暴乱,尤其是赵纵他已经去皇宫请了一次援。
“人呢?”
“陛下已经下旨,怎么还没有人来!”
赵纵见眼前单薄的守卫当即大声质问。
“大人,王木将军正率人赶来。”
“快点啊,快去催催!”
赵纵大声道:“陛下有旨,暴乱不能过昌盛街,无论如何都要把流民冲击拦到这里!”
“可……这根本没人来啊!”
未等其他说什么,他自己就颇为急躁!
离最近的是西城驻防天顺军,可他们根本不卖自己的面子,看城外敌军有集结的动向,越到这个时候,越应该坚守城墙,这倒也无可厚非。
可为什么专职巡视的军队也如此磨叽?
赵纵心急如焚,他已经把城卫兵都调过来,可城卫兵根本就没多少,自汴京城进入军管,整座城池都是有两军说了算,陛下信不过别人。
可这要出大事啊!
这时,李文合也稍微舒缓些,他自动将周边人鄙视的眼神忽略,本来就是言官出身,不擅长骑射不是很正常?
他看着面前空旷的街道,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紧张成这样?
“流民呢?”
“这连个人都没有啊!”
“他们……他们在民居抢掠……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个穿着盔甲的城卫兵头目语气紧张,确实已经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从里面街巷传出。
不见其人,却闻其声。
这反而让人们更紧张,目光紧盯着面前的街道,在最前方的卫兵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g
“这也没什么啊!”
李文合无奈问道:“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
从街道两边的巷子里突然冒出了很多人……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瞬间就将整条街道涌满!
“这……这……”
李文合瞪大了眼珠,这一幕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人太多了!
这些流民衣衫褴褛,在他们的人知中,流民的眼神麻木,体态疲乏,没有精神。
可现在,他们感受到这些流民身上散发出的无尽戾气,流民们的眼神凶恶,像是一匹匹已经饥饿许久的鬣狗遇到了食物。
疯狂中透露着暴虐!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他们被迫离开家园,流离失所,无处可归,他们生活艰辛,受尽苦难,可始终还保持着美好生活的向往!
陛下有旨,开城门接纳流民。
他们将得到朝廷供养,在坚固的汴京城内得到庇护……不必害怕异族残杀!
他们以为是这样,可现在却无比惨烈,汴京城并不是避难所,而是人间炼狱!
最开始还能得到一碗热腾腾的米粥,虽然水多粥少,可还是有的,随后布米施粥没有了,安置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们被驱赶到城西邑,像一样被堆积在一起,自生自灭!
从抱怨命运不公的无奈,到难以改变命运的麻木,到现在的愤恨!
他们要活下去!
怨气就是干柴,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苗就能轻易点燃,从而变成烈火,这把烈火可以燃烧一切!
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面前有多少人根本数不清楚,汴京城接纳了两个月流民,即使驱赶走不少,依旧难以计数,同样被安置到这里的也不知有多少!
这么多的暴乱,根本难以阻止!
“要出大事了……”
赵纵呢喃着,他还是小看了这场暴乱的规模,现在看来即使是把王木的五千人军队调来也难以镇压,唯有出动更多的军队……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轰!”
只是沉寂了片刻,流民蓦然爆发,向街口处冲来!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释放,气势无尽!
“跑啊!”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