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龙顿时窘了个窘。
人家只是想兑外汇啊……
“抱歉,我跟外宾不熟,不能随便兑换外汇。”徐二龙回答,抬步向前走。
孙维莉不死心,想跟上。
乔利富左脚一迈,稳稳挡在孙维莉的前面,阻止她的去路,然后,恶狠狠瞪了孙维莉一眼。
他的眼中,透着严重的警告之意,就差一点扬起拳头直接明说:“别要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只要你敢再上前骚扰,我的拳头可不分男女。”
孙维莉被乔利富的眼神所吓,妈吖,这男人,这什么眼神?吓死人了。
这令孙维莉暂时打消了继续往前跟的打算。
跟同事交接班后,孙维莉收拾着小挎包回家。
她的家,住在普东。
明明跟她上班的地方这么近,可是,仅仅因为隔了一条江,这地理差距,就不是一点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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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她都要赶轮渡,从普东,赶到普西。
“宁要普西一张床,不要普东一间房。”这是天天听在耳边的最熟的一句话。
从小,她去一趟普西,就是进城一样的高兴。
现在,每天在普西上班,而下班后,还得拖着疲惫的身体挤轮渡,赶回普东。
她家那边,全是棚户区,一到雨天,全是泥路,周边没有一幢像样的建筑。
当年她的祖上,从外地辗转到了这儿,在这儿落地生根。
现在,随着老一辈的人去世,现在就她一人了。
她以前,是想着要嫁去普西,成为一个真正的城里人。
可随着改革春风一吹,不少歪果仁一来,孙维莉的心思变了。
不如出国。
所以,现在的孙维莉,就在为出国做着准备。
她要找门道,她要找外汇。
只可惜,她工作的招待所,档次根本不够接待外宾,不工作的时候,她也会经常去那些外宾出没的地方转转,努力想碰碰运气。
可惜,这年头,像她这样,把写在脸上的姑娘太多,孙维莉始终没有机会。
她又想起今天住进招待所的那个年轻人。
虽然人家介绍信上,是写着来自某个内地城市的小乡村,可是,他的衣着不差,一口普通话标准,而且,身上带着外汇。
而且,最最关键,跟着他一起的那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保镖。
也许,人家有人家的门道?
这沪市,一直就出传奇,无数穷小子来闯荡后,扬名立万的机会多,这可是冒险家的乐园啊。
孙维莉决定,再冒一次险。
第二天,徐二龙出门,乔利富依旧是紧随其后。
刚好孙维莉过来换班,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招待所。
那气派那架式,就跟电影中的大佬后面跟着保镖一样啊。
她感觉,徐二龙应该是能换外汇的,只是不愿意换而已。
徐二龙在百货公司,又买了一些礼物。
有烟、有酒、还有茶叶,甚至还加上了巧克力。
然后,他开始拜访他的第一位目标人物。
这一位老师傅,只有五十多岁,据说,是为了照顾自己孩子的就业,主动退下来让孩子顶班的,做鞋的手艺还是不错。
徐二龙感觉,说服这种只有五十多岁的退休老师傅去外地,应该容易一点。
毕竟身体还行,下面还有儿孙要养,想多挣一点钱,也是应该的。
哪料得,当他找到这一位老人的家里时,就见得这老人提着包出门。
询问之下,这老伯虽然退休,却也并没闲着,自己在家做皮鞋,做好后,拿出去卖,也能挣些钱,根本对去外地没兴趣。
徐二龙见状,没有多费口舌。
他拿着名单,开始去拜访第二个人。
第二人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是,人家现在有个儿子开了餐馆,他要帮忙,脱不开身,也对去外地根本没有兴趣。
如此拜访了好几人,就是这样原因、那样原因,没有人愿意去。
一惯只听别人跑沪市来淘金,毕竟这儿是冒险家的乐园,又有谁愿意离开这儿,去外地小县城。
就算徐二龙开三倍工资之类的,也没有人愿意去。
乔利富在一边看着,都心中打退堂鼓。
果然,这世上,还是练武最简单最直接,不服气,抡着拳头上就行,哪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
徐二龙并不气馁,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一家的姓陶,也是退休下来,现在,在外面帮人看店,一个月也有几十块钱的工资。
既然愿意帮着别人看店打工,那自己付三倍的工资,再允诺一点别的福利,总能打动吧?
果然,徐二龙在陶家,跟陶师傅聊起这事,陶师傅还没同意,他的儿子和儿媳妇,倒是极力赞成。
看看这窄小的家,也就能明白他儿子和儿媳妇的想法了。
两张上下的高低床,床边就是紧靠着的写字台,还有一只痰盂罐摆在旁边,然后,吃饭的桌子,就摆在这儿,一家子的吃喝拉撒睡,就在这么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地方。
要知道,沪市的住房紧张,全国有名。在这80年代初,把包括阁楼、灶台、晒台等所有能够住人的面积都算进去,人均面积也只有451平方米。而四平方米以下的住房,占了全市总户数的百分之六十。
螺丝壳里做道场,这是对于沪市人家住房的最佳形容,廖廖几个字,就写尽了沪市人家在狭窄简陋处过日子的场面。
现在,听说徐二龙请陶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