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世上,哪怕是上到九十九,下到不会走的人,都知道某件事是错的,可依旧不能推翻。
而且还要一错再错,甚至当权者不惜动用手里的权力,也要拼命维护错的,让它从黑变成白呢。
正是因为,推翻这错的,那当初把这些错说成正的人就有错。
老爷子们能错吗?老爷们错了,你们也要听着忍着,看着受着。
一旦把这样的事推翻,那些老爷之中就要有人倒霉。
往往一个人倒霉,能串联出一群人。所以为了不被串联,这一圈人心照不宣的拼命维护,就是不能让他们所作的错,被推倒。
他们的错足以毁灭别人的一生,毁人他们丝毫不手软。但只要他们有稍稍被伤害的可能,就委屈到不行。
京城之中,科举之事沸沸扬扬。
满京城的人,无论学子还是贩夫走卒,都在翘首以盼新的结果。
就在京城喧嚣纷乱之时,锦衣卫指挥使何广义带着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已经到了山东胶东半岛,准备出海东渡倭国。
海港里,数艘准备扬帆起航的军舰静静停靠,船上船下都是奔走忙碌的水手,不停的运输着海上要用到的蔬菜,清水等物。
三下一郎穿着簇新的锦衣卫鸳鸯战袄,按着腰间的绣春刀,对着那些水手们大喊,“哈伊库,哈伊库!”ъitv
远远望去,他这威风凛凛的模样,好似将军一般。
这次去倭国,何广义不但带上这三下一郎,还在那些俘虏的倭人之中,选出一些老实听话的一并交给三下一郎统领。
“哈伊库,八嘎雅鹿!”
一个倭人水手脚下打滑,从通往战舰的斜板上掉落。三下一郎大骂一声,快速冲过去,抡起腰刀就打。
“私密马赛!”被打的倭人不敢还手,就那么站着结结实实被打了几下,头破血流的继续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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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小矬子真他妈狠!”
岸边,一处凉亭下,胶东守备孟固看着这一幕,嘿嘿的笑。
“他娘的,老子家里使唤驴都没这么使唤的!哎,你还别说,这帮小矬子干活是他娘的比老子家的驴强!”
坐在他身边的何广义,因为这几天连续都在水路上颠簸,面色有些不好,很是苍白,人都仿佛瘦了一圈。
忽然,他感觉身边有人碰了他一下。
转头一看,孟固不知从哪掏出一张夹着大葱猪头,油汪汪的油饼递过来。
“吃点?”孟固道。
“不了呕!”何广义客气的摆手推辞,下一秒鼻子中涌入油腻的味道,顿时干呕起来。
“嘿嘿!”孟固嘴里嚼着烙饼,含糊不清的说道,“俺婆娘怀大小子的时候,也这么吐!”
“老子他娘的揍死你!”何广义擦把嘴笑骂。
旁人是不敢和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这么说话的,孟固却行,因为他们从小就认识。
何广义的老子何福儿是老爷子的义子,早年战死之后,何广义跟随兄长驻军山东。这孟固的爹,当时就是何广义兄长手下的悍将。
后来何广义的兄长追击倭寇时战死,身边随着主将一块战死的,就有孟固的爹。
孟固家也不是什么真的大老粗,按照族谱,人家还是亚圣的后人。
“二爷,和你说个事!”孟固嚼着大饼,说话带着浓浓的大葱味儿。
何广义挪下凳子,往边上动动,开口道,“想换个差事?这事我帮不上忙,别看我看着风光,其实手里半点权力都没有!”说着,顿了顿,“家里有钱没有?准备点,等我回来,带你去找李景隆!”
“呸!”孟固水萝卜粗的手指,从牙缝里抠出一丝葱,然后又吸进嘴里,“俺不是要你帮着升官!”说着,放下饼,双手在衣甲上擦擦,看着战舰那边的奔忙的倭人水手,继续道,“俺这守备滋润着呢,官虽不大,可在胶东这片,谁也管不着俺!”
“每年除了军饷上吃点空饷,地方上大户人家有孝敬,知府老爷那边有双赏。海上都是俺说了算,盐呀糖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缺钱花!”
何广义想想,对方说的也是。
天下就不可能真的干干净净,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千百年来的潜规则不是那么容易去除干净的。朝廷看的再死,他们也有捞钱的手段。
或许准确的说,只要官职有一定权力,都他妈不
ν用捞,自然就送来了。推都推不出去,推出去就是得罪人,这官也做不长久。
“那你要我帮你做啥?”何广义斜眼看看孟固。
“嘿嘿!”孟固的大手搓搓,冲战舰那边努嘴,“倭人给俺留几个,不多,个就行!”
何广义瞅瞅他,“你要大活人干啥?家里头缺奴婢用?”
孟固低头,“给俺爹上坟!”
顿时,何广义明白了。
孟固微微叹口气,“当初俺爹的尸首在海里找不着,岸边是衣冠冢。下葬那天,俺在俺叔叔大爷,还有俺爹的坟前发誓来着,将来定要在他坟前,宰一百个倭人祭奠他!”ν
说到此处,他脸色有些无奈,“他娘的,这都多少年了,就是凑不足那个数?前几天俺大儿子做梦,你知道梦着啥了?”
“啥?”何广义问道。
“俺大儿说在梦里,他刚下了学从学堂回家,进了院子就看一个黑衣服干瘦的老头,盘腿坐俺家炕上!”
“俺大儿第二天跟俺说,他没见过他爷,但在梦里他就知道那是他爷!”
“而且,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