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箭先后离弦,却因吕仲明所在的方位,一箭直射,一箭斜掠,平地飞起后飞向木桥的吊索,吊索同时断裂,木桥轰然坠下!紧接着,罗士信带着手下的兵士,一身鲜血,冲杀出来!
罗士信爽朗大笑,吼道:“卢明月小儿!教你认识爷爷的本事!”
无数叛军冲上城门,万箭齐发,罗士信拍马狂奔,一名武将登上岗哨,怒吼道:“给我……”
话音未落,吕仲明一箭飞来,那武将哼也不哼一声,坠下岗哨!
罗士信吓了一跳,瞪着远处吕仲明,吕仲明却叫道:“走!”
双方人马汇合,遁入山林内。
天明时分,罗士信收拢部队,第一件事就是找吕仲明,出城的瞬间,那一箭实在太惊人,罗士信或许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了。然而找了半天,却不见吕仲明,部下将这个分队的战况一一回禀之时,罗士信不由得满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说怎么最后的木桥……”
部下道:“回禀罗将军,最后吕将军只用了两箭,就射断了绳索,为罗将军放下木桥,先前追兵出来时,吕将军当真是箭无虚发,不管是敌人的灯笼,弓手,主帅还是小兵,都是一箭,再没多的了。”
罗士信:“……”
罗士信走出树林,见吕仲明站在空地上,检视打扫战场后,被士兵们抬回来的战俘。
这些战俘有的是追出城外,被罗士信杀了个回马枪抓回来的,有的是被吕仲明一箭射下马去,破晓时士兵巡逻抓到的。
吕仲明放箭时俱手下留情,一箭贯穿了对方右肩膀,废去其行动力,让他无法再拿起武器动手,是以俘虏大部分还活着,又有不少出城追击,见情势不对便投降保命的,这时候都被重重捆绑起来,跪在地上。
“做得好。”罗士信道。
吕仲明心事重重,抬头看了罗士信一眼,点头。
“战俘怎么处理?”吕仲明问道。
罗士信此刻已不再把吕仲明当做小孩看,答道:“昨夜袭营后,对方士气已渐低落,十万大军,都是乌合之众,你我入夜再去捣乱一番,现在,先把他们处理一下。”
说毕罗士信便提刀,刀锋抵着敌军将领鼻梁,吕仲明道:“怎……怎么处理?”
那敌军将领看上去是个队长,忙不迭哀求道:“军爷,军爷饶命,小的家里上有老父,下有妻儿……军爷,小的们也是饿得不行,地被朝廷收缴了,跟着卢将军也只是想混口饭吃……”
一时间,未死之人纷纷朝罗士信求饶。
“军爷,行行好,给个机会罢……”
“小的再也不敢反了,军爷把小的充军了也好……”
“军爷,小的死了没干系,一家老小,可就要活活饿死了……”
“算了罢。”吕仲明看得心下不忍,知道隋末天下起义军四起,大多都不是大奸大恶的亡命徒,只是连年饥荒,要么被杨广抓去充军,要么官府横征暴敛,逼迫良民,最后走投无路,才揭竿而起。
罗士信嘴角浮现出一丝变态的笑容,紧接着刀锋微微一挑。
那将领登时惨叫,朝后倒下,脸上喷出一条血线,鼻子被割了下来!
吕仲明:“!!!”
“你……罗大哥!”吕仲明道。
罗士信漫不经心道:“把他们鼻子全割下来,黄昏时押着他们到祝阿县外去,再当着守军的面全杀了,县里不投降,就都是这个下场。”
吕仲明看着那将领脸上鼻子被削平了,剩下黑黝黝的两个洞,还在不住流血,容貌极其恐怖,禁不住心里生出一阵恶寒,罗士信要再削接下来的人,吕仲明却以弓回手一掠,叮的声响,架开罗士信长刀。
“你做什么?”罗士信的声音里带着危险。
“士可杀不可辱。”吕仲明道:“我求个情,别砍他们鼻子了。”
罗士信道:“这些人叛上作乱,就该想到会有此结果!”
说毕罗士信刀一挥,然而吕仲明的动作比他更快,叮的一声又架住了,这次罗士信彻底怒了,朝吕仲明吼道:“你是不是想造反了!”
吕仲明战战兢兢解释道:“罗大哥,我要是城里的人,看到自己被俘的战友死得这么惨,我应该会……死战到底,不会逃跑,也不会投降吧……这样容易增加咱们下一次战役的难度……呃……你……”
“关你屁事!”罗士信还是第一次碰上有人顶撞他,登时一手卡着吕仲明脖子,把他狠狠一推,吕仲明也不是吃素的,劝不住罗士信,只得动手。留命并非吕仲明一时优柔寡断,又或是妇人之仁而起,而是先前想到罗士信活不过二十岁,吕仲明便反复在思考这个问题,终于鼓起勇气来阻止他时,也知道罗士信会是这个反应,早就作好了准备。
罗士信一动手,吕仲明马上抬臂格挡,罗士信吼道:“你他妈的敢跟我动手?!”
吕仲明叫唤道:“你今天割他们鼻子,哪天我要跟你一言不合,是不是也割我鼻子?”
罗士信咆哮道:“我现在就割你鼻子!”
两人互吼,说话间罗士信已给了吕仲明一拳,士兵们不敢上前劝架,只得站在一旁看,罗士信盛怒之下出手全无章法,吕仲明也不顾头不顾脑地拳来掌去,两人推搡摔倒,爬起来又朝对方头上揍,两个小孩一般,打得甚是难看。
“我爹说不能打头,会打傻的!”吕仲明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