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子嗣止住了哭,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这就对了嘛。”李景隆露出笑意,从被褥下摸出早已准备好的遗嘱,“老大。”
“父亲。”李家大儿跪着上前,红着眼道,“儿子在。”
“以后曹国公府就交给你了。”李景隆严肃道,“不求你多大长进,只要维持现状就可。”
“是,儿子记住了。”李家老大郑重点头。
帝王家立嫡立长,百姓家传嫡传长,这是不成文的规定,没有人不满。
李景隆拍了拍好大儿的脑袋,又道,“老二过来一下。”
“是。”李家老二跪着上前,“父亲您说。”
李景隆张了张嘴,却忽然道,“有些挤,老大你让让,给你弟弟腾个位子。”
“……是,父亲。”李家大儿挪到一边。
“老二,家里最大的酒楼交给你了。”李景隆嘱咐,“别想着做大做强,维持住现状就可保你永享富贵,没必要冒无畏风险,懂吗?”
“是,儿子谨记。”
李景隆欣慰地点点头:“你俩挪回去,给你们三弟腾位子。”
“是。”
两人挪了回去。
李景隆缓了口气,见三儿子迟迟不上前,骂道:“老三你个兔崽子,怎么着,还得让老子请你不成?
你个憨货!”李景隆骂骂咧咧,“分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父亲,儿子错了。”李家老三跪着上前。
“你继承两座小的酒楼。”李景隆言简意赅,“挪回去吧。”
“是,父亲。”
“老四。”
“儿子在。”
“养猪产业归你。”
“是。”
…
“老大家的小老大,过来一下。”
“老二家的小老三,过来一下。”
……
李青严重怀疑李景隆是上了岁数,记不全儿孙名字了,这才论资排辈的喊人。
四十多口子人呢,李青看着都迷糊。
李景隆没有完全采纳李青建议,并未让儿孙自己选,而是亲自定下。
有的选定然会陷入争论,最后结果,未必能尽人意,还不如他直接定死呢。
该说不说,李景隆做到了相对公平,庶子虽没有分到优质资产,但分了不少钱财,远超他们的预期。
嫡系多少有些意见,却也不至于不忿、红眼。
四十多口人,连最小的李宏都获得了一万两银子。
一代二代李家子嗣,只恨自己生的少。
小半时辰后。Ъ
李景隆长长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呢喃道:“不容易啊,总算是分完了。”
神经一放松,提着的一口气也散了,李景隆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下滑,脸色灰败愈发明显。
李青的真气还在持续不断的输入,但几乎没用。
这次李景隆能挺过来,靠的不是灵丹妙药,而是最后的生机,靠真气根本不行。
“别费力气了。”李景隆喘着气,“歇会儿,歇…会儿吧。”
“我不累。”李青轻声说。
“我累了,好累……”李景隆喃喃,声音越来越低,几乎低不可闻,“好累啊!”
李青悲恸,眼眶通红。
“李…青。”
“我在。”
“我冷。”
李青微颤,拥得紧了些。
“李青,天…天怎么黑了呀?”
“是啊,天黑了。”李青嗓音温和,“没关系,还会再亮的。”
“喔。”
许久,李景隆低不可闻的声音,再次响起。
“兄弟。”
“嗯。”
“再见了……”
李景隆眼眸缓缓闭合,脑袋歪向一旁,他走了。
李青张着嘴,嘴唇颤动,就像脱离水的鱼儿一般无法呼吸,胸膛都要憋炸了。
“父亲(爷爷、太爷爷)……!”
李家子嗣全员大恸,嚎啕声立体环绕。
…
李青失魂落魄地出了屋子,身后李家子嗣的哭嚎声,就像是一根根刺,刺进他的心。
他也想大声嚎啕,但生理上似乎已经免疫了,可不知为什么,心理是那么难受。
院里。
朱允炆抹着眼泪,张邋遢也唏嘘不已。
两人见他出来,起身走上前,朱允炆想说些什么,但他自己都伤心的紧,没办法安慰李青。
张邋遢拍拍李青的肩,“走吧,我们回家。”
“哎,回家。”李青木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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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青、朱允炆来曹国公府吊唁,送上挽联。
经过一夜休息,他不再那么悲伤,但依旧心情沉闷、压抑。
尤其是听着李家子嗣的哭丧声,他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李家在金陵的影响力极大,名人名流都来了,灵堂挤得满满当当。
李青憋闷的透不过来气,他没有待太久,应有的礼节走了一遍,便回府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李青浑浑噩噩。
七日后,李景隆下葬。
葬礼规则不算高,遵李景隆的遗嘱,一切从简,李青一路相送,亲眼看着好兄弟下葬,又为其上了三杯酒,然后行尸走肉般离开。
接着,李青又去了蓝玉墓。
自说自话了大半天,他自己都不知在说些什么。
然后,栖霞山……
回来后,李青没有再出门,一直在家里躺尸。
睡醒就吃,吃完继续睡,咸鱼了五六日,眼瞅着要出正月了,李青才从颓废中摆脱出来。
织造局,沈家,各走了一遭,最后去了曹国公府,以防兄弟刚走,他的子嗣就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