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着抄没来的一箱箱珠宝首饰和田庄铺子换成银子都还出去了,心痛不已,暗示探春,这些东西是可以换成她和宝钗的嫁妆的。
探春就道:“太太,我们这四家一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史家暂且不说,舅舅已经去了,王家眼看着也不成了,我们家又这样,太太以为你们的嫁妆就保险?与其外头欠着人情,却还叫别人来抄家,不如我们先自己散去,倒不用累那些人情了。”还有一句话探春没说,如果皇上只是抄家,以后说不定还有求着别人的时候,将那些人情还了岂不是更容易开口?
探春这时难得的不怵王夫人,抄家之后更是将大部分的人都发卖了,包括赖大几家,只留下林之孝和周瑞几家罢了。
王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宝钗却觉得太过,正要劝诫,薛家的仆人就急匆匆的赶来道:“姑奶奶,出大事了,大爷打死人了。”
“啊?”宝钗嚯的起身,急忙问道:“这是怎么说?”
仆人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道:“大爷在酒馆里喝酒,也不知怎么的,和那槽子起了冲突,就将人打死了。”
宝钗就急忙回去找母亲和薛蝌。
薛蝌早已知道,正要打点了东西过去看看,薛姨妈就让宝钗去求求贾家,看能不能走走人情。
宝钗苦笑:“妈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他家是怎样一番场景,自身都难保,更遑论帮哥哥了。”
薛姨妈呆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早知如此,当初我们就不该答应了这门亲事……”
宝钗低下头去,不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此时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当年熙燕算计薛蟠和贾雨村,最后贾雨村被流放,王子腾则帮助薛蟠将案底消了,但为了躲祸和散心他南下去做生意,一去就是一年多,竟然和柳湘莲错身而过,而贾琏因为有了正经差事,又要管着荣国府的庶务,竟然抽不出丁点时间来,所以也就没了偷娶尤二姐,为尤三姐和柳湘莲牵线搭桥的事。
熙燕本以为薛蟠的事就这样完了,没想到转了一个圈,薛蟠又打死了人,还是被收监了。
宝钗如今能想到的也就是探春和熙燕了。
张仕成如今在边关,而齐国公府这次也出事了,鞭长莫及,她只好来求熙燕帮帮忙。
熙燕对宝钗无感,甚至有些欣赏她的才华,但不代表她会喜欢薛蟠,更何况薛蟠打死的张三实在是冤枉。
她只好推托,只是问:“不知怎么就打死了人?”
“……这不过是误会,我大哥要换酒,那槽子不肯,就起了口角,我大哥就拿酒去泼他,谁知就失手砸到了他的脑袋……他们家也是穷疯了……”
熙燕脸上的神色就微冷,只让宝钗回去,“这些外头的事我从来不敢过问,老夫人知道了也要不高兴的……”
宝钗勉强一笑。
宝钗一离开,夏云天就撩开帘子将儿子抱进来,逗着他们道:“这件事我问过底下的人,那张许氏的丈夫十九年前就死了,留下三个儿子,张大张二张三,张大和张二先继都死了,如今就张三一个儿子,他们薛家买通了县令,将验尸报告上的伤改成自由头上的那一处,还尽量减轻了,他们倒也有些本事。”
熙燕因为香菱的事对薛蟠一直没有好感,闻言道:“我们不用管他,随他们去吧。”
夏云天察觉到妻子语气中的厌恶,出来后就招过冷泉,吩咐道:“你去跑一趟,让那县令秉公执法,最近,圣上可是查的严得很。”
冷泉连忙应声而去。
就算是京城人心浮动,但年还是要过的,过了年,三个孩子不仅能很顺溜的爬了,还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小心的向前挪几步。
从三个孩子学走路就能看出他们的性格特点。
老大走得最稳,他总是先站稳之后才向前走,而且头微微扬起,瞄准夏云天的方向就冲过去;老二则要小心的多,每次都偏着脑袋想了想,才迈出一步;老三就要豪迈得多,他总是爬起来就往前冲,就算是摔跤了也很快自己爬起来再“哇哇”大叫的往前冲……
等到孩子周岁,三个小子已经能连续走上十几步了,贾家的判决也下来了。
贾赦贾珍等人被流放,贾政逃过一劫,却被撸了官职,在过年前夕,贾家就被抄家被赶出宁荣街,荣国府和宁国府都被收回,可惜的是大观园也被封了。
而薛蟠的判决也下来了,因为故意杀人被判斩立决。
宝钗和薛姨妈知道熙燕不愿帮他们,心中有了芥蒂,顿时不再和熙燕来往。而薛家也被连累的丢了皇商的资格。墙倒众人推,薛家的生意被人截胡,还是薛蝌当机立断关了卖掉不少的铺子,这才保住了大部分的产业,可就是这样,也缩水了不少。
薛蝌就打算带着薛姨妈等人回金陵,守着祖产过日子。
毕竟金陵才是他们的地盘,回到那里,就算是没有皇商的身份,但他们经营多年,余威还是在的。
薛姨妈失去了儿子,自然不愿意离开女儿,就做主给薛蟠娶了邢岫烟,让他带着妻子回乡,自己留下陪着宝钗。
熙燕知道后不止一次的感叹薛蝌的人品,若是在现代,那些子侄争夺家产,只怕不会如此用心了。
不过现在薛姨妈没了儿子,就是争也争不过薛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