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里,荣国府的腐朽是有目共睹的,但真正生活在其中的时候又复杂无比,贾赦和贾珍的确不是东西,但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来算计身在内宅的她们,至少现在来说,这几个女孩子还太小,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在内宅中,不管几位太太奶奶有多少心思,至少上面有贾母压着,并没有人敢做得太过分,除了父母还在的那段日子,这段日子算是王熙燕过得最好的了,每天天一亮就起床和黛玉佑哥儿一起去给贾母王夫人请安,用过早餐后佑哥儿去找与他同岁的兰哥儿玩,王熙燕和黛玉则邀了探春姐妹几个去上学,午休过后,黛玉看书做针线,王熙燕则教授佑哥儿读书。
这样安宁的生活在王家的暴风雨之后显得弥足珍贵,王熙燕曾经仔细的对比过两府的日子,不由的苦笑。
在王家,虽然也是子孙不肖,但不可否认,王子腾可比荣宁二府的人强多了,就是十个贾赦贾珍捆起来也不够看的,家族的其他子侄也比荣宁二府的人出息些,可王家坏就坏在没有一个好主母上。
金氏是邢夫人一样的人,要是有一天荣国府是邢夫人掌权,而上面又没了贾母弹压,只怕日子比在金氏手底下还不如吧?
在这一刻,王熙燕是真的感激贾母了,在这风雨飘摇的时代里,她给这后宅的女子撑起了一片天,虽然这天随时都会掉下来。
“唉~~”王熙燕叹了一口气,忧愁了看看外面争芳斗艳的花朵。
“你常劝我不要多思多想,免得想坏了身子,可我觉得你想的不比我少,你看,现在又叹气了,可见你也只是看到外人的,竟看不到自身了。”黛玉抢救她手里的荷包,看到上面零零落落的线,叹道:“好好一个荷包就让你给毁了。”
王熙燕笑道:“姐姐可不是外人,是内人呢。”
黛玉咯吱了她一下,“净瞎说什么?”黛玉弄好微微散乱的头发,问道:“说吧,你在忧愁什么?说出来说不定我有办法呢,就是我没有,去把探春妹妹她们找来,一人计短,三人技长,总是有办法的。”
王熙燕看向外面,冬梅就起身拿着针线到门口去做。
王熙燕担心道:“我和佑哥儿已经出孝了,他都快八岁了,按说早就应该进学了,只是这一年来是用他身体不好推的,可,家学是什么样的,你也听说过,我见宝玉进了家学就没认真读书过,还不如在家里念呢,只是和我们在一起到底局限了眼界,我就想着让佑哥儿出去念书,只是不知怎么和姑母说。”难道说,你们贾家的家学里头的人都不干正事,偷鸡摸狗什么歪事都做尽了,所以我不放心我纯洁可爱的弟弟去你家家学念书?
黛玉也皱起了眉头,“不如去和外祖母说,只要找一个好理由,总是有办法的,啊,对了,写信去找你六爷爷他们,要是他们要求的,那也就说的过了。”
王熙燕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果然是一人计短啊。”
“只是还要先找好书院,不然更是耽搁他。”黛玉一直将佑哥儿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一般,这时候也忙起来,“既是要出去念书,要不,笔墨纸砚这些,要是书院远了,也要备一些点心水果之类的,总不能端着盘子就去里再备一个装零食的小袋子……我来做,藏蓝色太过老气,浅色容易脏,红色太耀眼,藏青色如何?我再在上面绣一直展翅高飞的大雁……”黛玉絮絮叨叨的,就要叫来紫鹃找布料。
王熙燕哭笑不得的拦住她,“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急什么,等我先打听好哪里有合适的书院再说。”
俩人刚说完话,就听冬梅道:“三姑娘来了。”
“你们呆在屋里干什么?宝哥哥从外头带回来一盒子点心,说是外头新出来的新式样,我尝了一块觉得不错,来找你们过去看看。”探春撩开帘子进来,拿起桌上放着的废了的荷包,叫道:“哎呦,这是谁做的?”
“我做的,不过今儿宝玉怎么倒先跑回他自己那边去了?”自从黛玉搬来和她住,宝玉一下学就先跑来这边,后来逃学出去玩或是干脆不上学,也都大部分时间是呆在这边。
王熙燕总是有意无意的隔开俩人,不管俩人的未来如何,王熙燕都不愿过多的干预,可现在俩人年纪还小,黛玉除了宝玉,几乎没有接触过其他男性,而宝玉,除了在贾家的这几个姐妹,也没接触过什么大家闺秀,俩人对于异性的认识都只局限于这片小小的天地,王熙燕不愿他们太过轻率的做出决定。
好在这一年多下来,王熙燕也没发现俩人有什么情愫,宝玉不过是因为黛玉是几个姐妹中最出色的的所以另眼相待而更加亲厚罢了,黛玉更是自然而然的态度,俩人都没有开窍,王熙燕更不愿意他们过早的知道这些了。
“今天宝哥哥倒霉,一进门就碰到了老爷,好在老爷急着出门,倒放过了他,他就先去了老太太那里。”探春一手拉一个:“行了,我们快走吧,免得他们等急了。”路上问道:“对了,刚你们在说什么?”
王熙燕和黛玉探春的关系最好,所以也不瞒她,将自己的担忧小声的说了一遍。
探春静默了半响,同样小声道:“我也说家学也太乱了些,没个有魄力的人坐镇,佑哥儿能出去上学自然好,你们要是有能耐,把宝哥哥也劝出去吧,环哥儿,是不指望了。”
王熙燕脚步微顿,低声道:“姐姐和亲,既然和赵姨娘说不通不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