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娘却不接茬,一双美目盯着她:“你会教训宝儿,怎不想想自己?”
乍听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封三娘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意思,心中一暖:嘴上却说:“我和她不一样,我有分数。”
“哪不一样,我瞧你没半点分数。”沈清娘根本不信她的话,略一顿:“三娘,以后能不去的就别去了,你岁数也不小了。”
封三娘只觉得喉间一哽,自打做了那蠢事之后,多少年都不曾听到过这话了,“清娘。”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千言万语竟说不出来,索性张开双臂将人抱入怀中。
张逸回到房,由着沐秀儿伺候上床,刚躺好就直接拉人:“娘说了,让你陪我一起歇的。”
沐秀儿一时不察被她拉倒在床上,挣了下:“你先睡,我去看看药,一会就回来陪你。”
“急什么,不是才喝了药嘛,”张逸手脚并用,学着章鱼样把人扒住:“陪我一块睡,一块养肉。”
听出她语气中的歉疚,沐秀儿才不再坚持,顺着她的心意躺好,伸手拉了被把两人裹到一处,手绕到她身后轻拍了拍。
张逸顺势窝到了媳妇怀里,手环上她的腰,偷着摸了把。
感觉到了这小动作,沐秀儿知这人心事,唇畔带笑:“你放心,娘是在吓唬你呢。”
张逸抿了抿嘴,把人抱紧了些,她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娘的话有几分真假她辨得出来:“累坏了吧。”这话不是头一次说,这会儿语气格外的沉重。
沐秀儿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这次却不像过去那般说不累,抚着爱人的发:“是累坏了呢,还吓坏了。”望闻问切才好下诊断病,为弄清病由当时就把跟着跑买卖的几个长随叫来问话,细说之下才晓得那所谓的事情顺利这才能早归根本是假话,这一趟行色匆匆急着过去赶着回来,一行人好几次错过了宿头,夜里都是在野外过的夜,得知这些时,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张逸听她竟这样说,心里更是懊悔,那会儿只想着要早些赶回来,却没想到竟会因劳成疾,累得亲人担心,人往她怀里拱了拱,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晓得你心里牵挂着娘,牵挂着我,可你那样不顾惜自己,真有什么,你让娘怎么办,让我怎么办。”说到此,沐秀儿声音哽了那么一下。
生离之伤,死别之痛张逸很快想到了妻子的身世,她抬头,果然见到这人红了眼,心中瞬时一紧。
张逸曾在重病时做过一个梦,事实上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真的还是梦,梦境是从她回家第二日病倒后开始的,与现实不同,在幻像中秀儿没能把她医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抱着自己的尸体嘶声痛哭,看着娘亲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看着连夜赶回来的封姨一夜白头,二房死了唯一的男人,族里再次联合出手,这一次,母亲伤心愤怒之下不管不顾用了鱼死网破的手段,毁了张家大半基业后,带着她的骨灰和封姨离开,想来是心中有怨,娘给了秀儿大笔的银两却没有让她跟着一起,秀儿独自回到花田村,风光离开惨淡归故,那些风言风语再次传开,这次除去无子她又被按了一个克夫的名头,看着她守着自己的灵位,不到一年郁郁而终,张逸为自己一时冲动后悔不已,耳边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宝儿,你可知错了?你可明白了?’她知错了她明白了只希望能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人醒后便如顿悟了一般。
修养时也曾对妻子说过将来会珍重的话,但眼下却是秀儿头一回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忙开口郑重道:“秀儿,是我不是,往后我再不这样了。”边说边在被下拉过媳妇的手,紧紧交扣,“我发誓,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再不会让你担心。”
沐秀儿轻吸了下鼻子,眼泪没忍住从眼角边滚落了下来。
张逸直接凑过去,在她眼皮上亲了亲。
相依相偎温存了一会儿,这个时辰不是睡觉的时候,都不愿再提生病的事,于是躺着聊聊天说说家务事,“抓周礼你病着家里也没有人能去,礼都送了是一对金锁片一对金项圈,后来表兄来过那会儿你见不了客娘拦下了,听说两个娃娃一个拿了书一个拿了印,表姨乐得不行,表嫂又怀上了。”
张逸听到最后一句愣了那么一下,许逸成亲后日子过得十分顺利,他弃文从商,有了九房帮称生意做得很是不错,瑜姐也厉害,头年给生了一个儿子,隔年又生了对双生子,没想到这会儿又有了。
沐秀儿见她沉默,拿手往她腰眼里轻拧了下:“想什么呢?”
张逸最怕她这招忙躲了下,失笑道:“我在想,按瑜姐这么个生法儿,等他们夫妻三十家里得有多少孩子,得存多少嫁妆聘礼。”
知她故意打趣,沐秀儿白她一眼,很是坏心眼地应道:“嗯,按这样算法,表兄得苦一辈子,大抵到老了才能好些。”
“这不就是所谓的老来福嘛,多子多孙多福气。”张逸随口说了句,突地一顿又接着说道:“秀儿,我打算和娘再提一次孩子的事。”
话题一下转了,沐秀儿跟着愣了下,等回过味来眉头一皱:“好好的怎么又想着这事。”
张逸心中微叹,孩子的事早两年前她也不急,反正秀儿和她是生不出来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