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放心,儿臣回头就命工部着手修缮尚书府,如果母后认为此举太大费周折或者需要等上不少时日,儿臣也可另赐府邸给她住。”姜屿接着道,“城郊多的是空置的大宅,儿臣还有好几座别苑也一直闲置着,不如母后替她挑一座?”/p
“用不着这么麻烦,那年尚书府覆灭之后,到阿婧去周国之前,她不一直都住在你府中吗,当初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依哀家看,如今还让她接着住在你那儿吧,你府中地方宽敞,下人也多,定不会怠慢了阿婧。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在尚书府或是别的地方,哀家都不放心。”/p
“母后……”/p
太皇太后打断姜屿的话:“屿儿,人要懂得感恩!母后知道,如今你手底下的功臣多了去了,可饱时的一席宴,怎比得上饿时的一勺羹。”/p
“此事还请母后容儿臣考虑考虑。”/p
“考虑?”太皇太后蹙眉,“你在顾虑什么,是怕谁不高兴吗?”/p
“母后误会了,儿臣的意思是,阿婧毕竟是个姑娘,从前她家破人亡,没地方容身,儿臣才让她暂住府中,此事识得阿婧的人都知道,事急从权,没有人会说三道四,但是如今她不缺住处,儿臣还让她住在自己府中已然说不过去,于她的名节也不利。”/p
“你何时怕别人说三道四过?现在母后不过提了一点小小的要求,你就拿怕惹流言蜚语这等借口来搪塞母后?”太皇太后拍了几下桌子正色道。/p
姜屿另言:“母后的提议固然是在为阿婧考虑,但母后有没有问过阿婧的意思?”/p
“哀家是在为她着想,她会不明白吗?何须问她的意思。”太皇太后撇过脸,冷道,“你只说你答不答应!”/p
姜屿的神色依旧淡然,但心下已是焦灼。/p
他昨日不过见了上官婧一面而已,那个醋坛子就把他拒之门外,和他置好一通气,他若是把人接回府里,只怕醋缸一翻,得淹了他的景王府。/p
姜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母后恕儿臣实难从命。”/p
“你!”太皇太后眼中带了怒色,哼道,“你若有峋儿一半听话,哀家做梦都能笑醒,可你偏不让哀家省心,若不是阿婧昨日来劝了哀家一番,哀家真想当没你这个儿子!”/p
姜屿没再说话,也没有再看他母后,似乎经历那场风波之后,他母后和从前那等和蔼温良的样子已相去甚远。/p
太皇太后已经动怒,且将话说得冷漠极了。姜屿为防火上浇油,不再久留,带着沉重的心绪离开了静慈宫。/p
她在怪他,他母后也在责备他,都在怨他,他究竟哪里做得不对?/p
李君酌等在外面,原以为太皇太后的心结已经解了,主上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主上的样子看上去竟比之前还要惆怅,令他不明白却又不敢多问。/p
姜屿缓步走下台阶,瞧见几个宫女还折了不少梨花枝回来。梨花是他母后喜欢的东西,而她喜欢什么,他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只知她在周国长了十多年,在膳食的喜好上更倾向于周国的菜式。/p
私事固然重要,军政也不能荒废。姜屿回到景王府,暖阁里翻看着军报,时不时抬眼看向外面,等到现在还是没有等到谁来。/p
他看向看着手里的军报,目光落在一行字上,“不肯撤军?那个周国太子能和本王杠到现在,勇气可嘉,他以为那三十万大军驻守在边关只为吓唬吓唬他?”/p
姜屿合上军报丢到案几上。人活于世,最不缺的就是令人烦心的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他这是外患内忧都凑到了一块儿。/p
家里的这个他暂且没想到应对之策,但不至于连个周国都收拾不了。/p
“传聂峰,让他去会会那个南周太子!”/p
“是。”李君酌领命,正准备差人去传话,转眼瞧见外面来了人,又拱手道,“主上,陛下来了。”/p
小姜衍从外面蹦蹦跳跳地进来,绕过案几扑到姜屿的怀中,奶声奶气地唤着:“伯父。”/p
“陛下慢些。”/p
两个声音近乎同时传来,姜屿抬眼看去,看见姜衍后面还跟着一个人。/p
李君酌也跟着看了看,来的除了陛下之外,还有一位上官姑娘。/p
自从太皇太后和主上的关系闹得有些僵之后,陛下就被太皇太后关在宫里读书习字,王爷不仅见不到太皇太后,还连想见陛下一面都难。/p
如今太皇太后不止肯见王爷,还肯放陛下来王府,说明太皇太后心中的郁结有所纾解。这一切发生都在上官姑娘回来之后,不难想到应是上官姑娘的功劳。/p
上官婧慢步走近,莞尔道:“陛下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王爷撒娇?”她说完才向着姜屿欠身见礼。/p
姜衍看了看上官婧,抬头望着姜屿,“伯父,皇祖母说她是阿衍的亲姨母,是真的吗?”/p
“嗯。”姜屿应了一声,摸了摸姜衍的脑袋。/p
姜衍又皱起小眉,“伯父,皇祖母怎么了,怎么都不疼衍儿了呢,皇祖母让衍儿从早到晚都读书,衍儿连玩儿的功夫都没了。”/p
“陛下别怪娘娘,娘娘也是为陛下好,盼着陛下学有所成,成为一代明君,等陛下长大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