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汐颜嘴中蹦出了一句话:“姑娘,我……我没事……”
抬起头来,悄悄睃了一眼炎无忧,见她如羊脂玉般莹白的脸颊上也似是有一抹浅淡的红,那才平复下去的心又咚咚的乱跳起来。
炎无忧得了她这句话,方暗暗的长舒了一口气,她许久没听到那丫头回话,倒真是担心她会生气。
不敢转脸去看她,炎无忧盯着面前的那张写了自己颇喜欢的宋词的澄心堂纸,见上面墨迹未干,便重又在书案前的那圈椅上坐下,随手拿了一本《战国策》看。
“姑娘,我去给你沏茶来。”慕汐颜在她身侧后方小声的说了一句。
炎无忧两眼盯着书“嗯”了一声,只听得身后的人退了下去,莫名的紧绷着的脊背一松,便往椅子后背靠了上去。其实她刚才很想拿一本书像上次那样急急地离去,可是转念一想,若是那样也太没出息了,这要是成了习惯了,以后干脆不要来书房了。
将有些纷乱的思绪重新整理了一下,炎无忧沉下心来继续看书。不一会儿,慕汐颜送了茶来,轻声道:“姑娘,你的茶。”
炎无忧将书放下,端起茶盏,用茶盖撇了撇茶上的浮叶,浅浅抿了两口。将茶盏放下,看了看书案上的那才写了宋词的澄心堂纸已然干了,便吩咐汐颜:“慕姑娘,将我适才写的那字收起来。替我铺一张磁青纸。”
汐颜依言将那副字收了,找了张作画用的磁青纸出来铺在花梨木大理石书案上,又替她磨了些淡墨,炎无忧便说:“你且去坐着做针线罢,我这画一时完不了,待我叫你再来。”
“好。”汐颜应了便到后头去坐着依旧做起针线来,只是今日这针线却做的不快,老是走神,要不就是做一会儿就去看一看站在书案前那个涂抹作画的人。心中对她钦佩不已,心想这么多才多艺,美貌倾城的人,以后也不知谁得了她去,那才叫做有福啊。
炎无忧哪知道后头那个坐着的丫头正在胡思乱想,自己沉下心来画了一副山水画。待画完了自然是要用印的,便转头对后面坐着做针线的汐颜说了声:“慕姑娘,把我那一方田黄冻的印石拿出来。”
汐颜闻言忙起身将手中针线放下,去书架下将一个红漆描金的木箱子打开,再找到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印盒,打开来,突然发现这装着那一方田黄冻印石的盒子中空无一物。这一下慕汐颜有些目瞪口呆了。又看了看木箱中的其它十几个小盒子,她还怕自己记错了,将那其余的盒子都打开来看了一遍,等看完后,却是更加吃惊了。因为她发现这些盒子中,除了那田黄冻不见了,还不见了一方鸡血石。
炎无忧在书案前等了一会儿,听到后面汐颜看箱子找东西的声音,还当是她记不住放哪里了在翻找,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坐下来,端了茶喝着等慕汐颜将印石拿来。可是等到将手中茶盏中的茶都要喝干了,汐颜那边都毫无动静,便有些不耐的转过头去问:“这许久还没有找到么?你到底认不认识那田黄冻的印石?”
她转头说着话时,却发现慕汐颜蹲在书架下的木箱前有些失神的模样,不知为何,她心中立时便有些不太好的感觉。于是便站了起来,将手中茶盏放下,向慕汐颜走过去。
走到她身边,果然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的走神,木箱中有两个紫檀木小盒敞开着,里面并无印石,再看看汐颜扶着箱子边沿的两只手。炎无忧立刻明白过来,便问慕汐颜:“可是我要你找的那田黄冻不见了?另外空着的那盒子中装的是什么?”
汐颜猛然回过神来,见炎无忧站在自己身边,正看着自己发问,脸上的神色一如往常般冷清,说话的声音虽不急躁,但也没什么温度。她记得当日彩砚向自己交接这些印石时曾说:“这些印石姑娘都极为喜爱,而且这些印石也极为珍贵,每一方印石不说价值千金,价值百金总还是有的。”
当时自己还张大了嘴,大吃一惊的说了声:“啊!这么贵!”
可是如今,如今竟然有两方印石不翼而飞了,这怎么不让她心惊和忐忑。这会儿听见炎无忧问话,便猛地站了起来,局促不安道:“姑娘……有两方印石不见了,一方就是你才将要的田黄冻,还有……还有一方是鸡血石大红袍……”
“什么?你可有仔细找过?”听到自己的推测成了真,炎无忧还有些不敢相信,便再次问了汐颜一句。
慕汐颜弱弱的点头道:“我找了好几遍,这箱子中的那十几个盒子我都打开来看了,就是那田黄冻和大红袍不见了。”
“让我来看看。”炎无忧仍然有些不确定,便上前一步蹲下去,自己在那木箱中翻检了几遍,到最后她终于相信了慕汐颜说的话,缓缓的站了起来,脸色有一点不好看。任是谁脸色也好看不了,那一方田黄冻是上品,晶莹剔透成色极好,随便也要值三四百两银子。而那一方鸡血大红袍,通体血红,毫无杂质,是外祖父在自己及笄时托人从京城送来给自己的,当时爹爹曾说这印石是外祖父家祖传之物,外头一千两银子也没处买去。
可是如今这两方自己很是喜欢和极为珍贵的印石竟然不见了!
炎无忧站了起来,盯着慕汐颜,眼中有质疑,有狐惑,但却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