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来也是无语,哪知道这小子一点不经吓,只好抽走,自己看了起来。
这是一张陈情书,讲述了薛秀才的故事。
原来他就是流匪军师,只不过落草为寇是身不由己,薛秀才说他从未伤害过人,还经常阻止过匪首施暴,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对于这一点,再联想如娘的经历,有几分可信度。
现在,他想摆脱流匪的控制,请州衙老爷派兵弹压。
薛秀才还公布了不少流匪的布置,并愿意充当内应,将他们绳之以法,最后,他提到一个重要线索。
近日,流匪抢到一批美酒,一到晚上,很多都喝得酩酊大醉。
说这是一次进攻的好时机,希望不要错过此等天意。
通篇读下来,那是情真意切,很难让人怀疑。
但赵知来相当谨慎,没有任何确切消息,全凭一面之词,不足以证实其准确性。
更何况秀才身份不明,不值得冒险让他策应。
万一是连环计谋呢?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句处世哲学值得谨记。
况且,本来就有计划攻打州衙,只要时机成熟,赵知来绝不会延误战机。
就算薛秀才不来这封信件,事情也会按部就班进行。
毕竟安州州衙被占,长时间抢不回来,也会让知府、巡抚蒙羞,那自己的下场也不好说了。
再说只要穿上全身铠甲,刀箭就难伤分毫。
让十个铠甲战士冲锋,十个保安战士掠阵,那二十来个流匪根本不够看,另外,还有不少民夫身着保安套装,协助战斗。
就算出现落网之鱼,那也逃不出天罗地网。
而且这五天并不只是训练,赵知来还弄到不少情报,所以战斗一触即发。
战斗定在半夜时分,但除了赵知来、黄晃和郭王二人,没人知道命令。
日近黄昏,战士陆续集中到花园。
“你说下午为啥不练了,不再发鸡腿吗?”
“啊!嫚嫚从未吃过鸡腿,昨儿可开心了,我答应今天再带啊!”
“你们别鸡腿了,怕是粮食都够呛。”
“俺饿了啊,老爷不给吃食,咋办呢,俺不想啃树皮。”
“二牛,让你留一半,非要吃完,活该饿肚子。”
除了二牛,不少人都暗自留食物,而吃的却是剩饭。
赵知来发现好几次,但劝说和警告都没用,乡民对饥饿相当恐惧,不想再去体验。
可剩饭不加热,迟早出问题。
趁着机会,赵知来想一次性解决问题,所以,乡民也开始向这里聚集。
“诶?你家嫚嫚怎么来了,哦,还有二牛他娘。”
“我家婆娘也来了……”
他们彼此打着招呼,轻声询问因由,却没有谁告知答案,只能胡乱去猜测。
随着乡民人数一多,现场发出嗡嗡响声,逐渐形成一股念头,大老爷要遣散大家。
很多人变得惶恐不安。
赵知来没有等情势失控,手持扩音喇叭,跳上了临时搭的台子。
“桥南乡民,本官乃安州吏目,请肃静!”
喇叭发出的声音洪亮震撼,吓得现场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面露敬畏。
赵知来很满意效果。
“本官知晓你们都很饿,也很疑惑,为何到现在还不开饭,为何不发口粮?”
乡民饥饿战胜了敬畏,又要产生焦急情绪。
“是不是没粮食了?是不是要遣散大家?”
大家很想开口询问,但与身俱来的枷锁,对着官员老爷,让人不敢随意喧哗。
“本官今天揭晓答案!”
赵知来走向一个角落,那里盖着十几摞帆布。
其实刚来,乡民就注意到那里,但因为花园是禁区,就没有人敢过去查看,只是好奇难以避免。
大家的视线一直随着赵知来移动,等一靠近,他就掀开帆布一角,露出一袋袋堆放好的麻袋。
那些麻袋装了粮食,这一摞大概有两吨。
赵知来四人搬了一下午,但只也仅限这一摞麻袋,其他十几摞帆布都是伪装。
此时,黄晃来到赵知来身边,递上一根钢钎,他随即刺开一个麻袋,然后抽出钢钎,就出现了雪白的大米,接着哗啦啦地往外流,散落一地。
“哄……”随着大米落地,现场一下子轰动起来,痛惜声此起彼伏。
大家都心疼坏了。
“没有粮食了啊?!”
赵知来拿着钢钎敲打帆布,没敲打一下,都让大家心里猛跳一下,害怕又戳进去。
“你们看看,十几摞大米,有多少呢?”
不等反应时间,赵知来吼道:“三千多斗,三千斗粮食!
“每个人一旬发一斗,你们这八十口人,我发一年都发不完。
“就算粮食都发完了。
“明年江南的粮食又要成熟,我可以再发一年。
“我还缺粮食不?
“只要你们老实干活,完成工作,谁的粮食都不会缺。”
随着赵知来声音传遍当场,乡民紧紧地盯着帆布,满眼都流出热切的神采,但没有人哄抢。
陈里老给过保证,说桥南乡民就算饿死,都没抢过一粒粮食。
赵知来明白他的说法有些夸张,不过,相对那些流匪,算是非常老实。
“但是……”
一句但是将煽动起来情绪摁了下来。
“只要干活,肯定发食物,但活不是干不完……”
猜疑、担心、害怕、恐惧……众人的情绪不一而足,他们不清楚“但是”为何而来。
赵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