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陌生面孔,黄晃都能伸出援手,舍身相救,品性完全值得信任。就算是巡检的职责所在,那也称得上恪尽职守。
赵知来如今缺乏人手,黄晃正好符合相关条件。
他身居巡检之位,对行伍之事多有涉猎,有经验搭建部队雏形,最起码,忠诚度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赵知来热情地同黄晃交流,关心对方家人安危,拉近双方距离。黄晃告诉他,守城之时,遭遇守军叛逃,城池很快陷落,若不是和手下拼死突围,早已身首异处。
等到清军撤走,黄晃马上回城,家里却是满目疮痍,全家老小要么被杀,要么被抓,所到之处空无一人。
说这话,他整个人都被悲伤笼罩,情绪低沉。
赵知来赶紧安慰一番,岔开话题。
“黄巡司,还需在此将养几日,安州城近日不怎么太平,匪盗横生。”
“治安崩坏,罪臣失职啊!”
黄晃向着京城方向拱手作揖,满脸惭愧。
赵知来同样保持着肃穆的表情。
“臣等陷城之罪,本该万死,但如今,安州哀鸿遍野,需你我戴罪立功,救民于水火。”
“下官任凭吏目大人差遣。”
黄晃总算找到主心骨,甘愿放低身段。
赵知来正有此意,于是顺水推舟,做出安排。
“那黄巡司好生休养,伤好过后,再助我一臂之力。”
“劳烦大人医治,下官不胜感激。”
“无须客气,若不是黄巡司搭救,如娘二人恐遭不测。”
“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赵知来和他客套一通,肯定了他的救命之恩,如娘也在一旁连番致谢,而毛丫则扑闪着一双大眼,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流匪现在到处作案,黄巡司可有办法制止?”
“为今之计,只有招募士卒进行弹压,可粮饷无处筹措。”
“粮饷毋庸担心,本官已得捐赠。”
“如此甚好,既无粮饷之忧,大人定能旗开得胜,势如破竹。”
现在整个安州城,除了赵吏目,就属巡检官职最大,但黄晃受伤不轻,短时间内,行动怕是不便。
所以,赵知来要行动起来,确保安州回到有序状态,只要解决治安问题,让安州稳定,就有了升迁的功绩。
如果再解决流民问题,辅以打点一番,加官进爵,应该不是难事。
赵知来又高兴地讨论片刻,征求黄晃的意见,制定好了相应的招募计划。
“现在时间不早,本官明天去街上看看,找几个清白人家。”
“大人,下官早上和手下分开,他去了……”
黄晃有一位得力下属,对方回乡去接母亲了,明天上午就能赶回安州。他对城里门清,若从旁协助,必定事半功倍。
赵知来表示此乃雪中送炭,明天会去寻他过来。
最后,赵知来打听了原先吏目的居所,得到了确切位置。
原来那位赵大人是一个炸弹,随时都处在爆炸的边缘,被杀害?被掠走?成功逃命?
不管结果如何,赵知来必须得到相应的消息,尽可能将危险提早消除。如果真是不见踪迹,只能暂时取代他的位置。完成布局,再从长计议。
夜色掩映着安州,空气似乎都平静下来,而好几处院子都升起火堆,让遭受劫难的城市多了不少生气。
明朝的州城并不复杂,很好找到那位吏目的家,只是那周围黑漆漆一片,比其他地方阴冷很多。
赵知来打开手电筒,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这是一座一进的院子,已经被洗劫一遍,所有东西都一团乱麻,残缺不全。再推开最大的正房,引入眼帘的景象吓得赵知来急退到门外。
待到重新鼓起勇气,才将灯光照进房内,那具体尸体正吊在房梁,像是自缢而亡的样子。
战胜内心不适,赵知来仔细分辨,除了浮肿,相似度有八九分,这应该就是赵吏目了。
得到答案,赵知来反而不再害怕,心里莫名地放松下来,身份问题算是彻底没有隐患。
随后再搜寻一遍房间,又发现一具老妇的尸体,想来应该是吏目母亲。
黄晃已经告诉过赵知来,原先的赵吏目过得清贫,家里只有母亲和几个仆人,妻子因为难产,已早早去世。
而现在,院子没有仆人的踪迹,他也不放在心上,就算以后找来,打发走就好。
稍顷,他将两人尸体拖到院里,放火烧毁,再处理好后续。安州城的尸体数不胜数,不担心露出什么破绽,最后索性连房子都烧掉了。
事情做完,赵知来回到了房府。
明天招募人手,那就需要粮食。如果传送能量存在缺口,甚至需要更多的粮食,需要钱。
该如何挣钱呢?
念头转了一圈,答案呼之欲出,倒卖古董,岂不一本万利,而且还不是小钱。
赵知来也不例外,想着弄几件书画陶瓷,好发一笔横财。
既然要倒卖,在明朝也得有资本,乱世的资本则无需赘述,还是粮食。
据史料记载,自崇祯继位以来,几年时间里,半数年月都闹饥荒,灾情遍布北方数省,难民相食不在少数。
如此情形推着粮价不断暴涨。
明朝中期,一两银子能买到四石米,丰收之年,甚至七八石。等到崇祯初年,一两银子只能买到一石米。
崇祯九年七月,崇祯召集廷臣于平台,问方略。史料记载:时斗米三百钱,上忧之。
说明一石米需要三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