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罗三虎倒真是一条汉子没跑,陈云甫心生惋惜,叹气道。
“你既有爹娘,缘何还要做这种事。”
“大丈夫生而为人,当知有所为有所不为,更应懂得忠孝仁义,犯案后,俺爹劝我投案自首,我欣然赴死这便是孝,我虽杀官放粮,却从未想过聚众抗法、和朝廷作对,这便是忠。
我弟弟为保老娘和官府作对,我身为其兄自当助之,这是仁义。”
罗三虎梗着脖子,言辞凿凿的说道:“忠孝仁义俺罗三虎可以拍着良心说,俺都做了,至于要杀要剐,都听大人的。”
“你说的只是你以为的。”
陈云甫冷哼一声,驳斥道:“先说忠,你杀官是私冤我不说什么,但你私自放粮,致使国家库粮流失,不可言忠。
你图一己之快犯下死罪,抛弃家中父母不得赡养天年,不可言孝。
结众做案,害的你这一众乡亲个个家破人亡,父失子、妻失夫、子失父,这便更谈不上仁义。
忠孝仁义你是一个都没能占到,还在这恬不知耻说你是大丈夫吗。”
罗三虎被驳斥的哑口,这倒谈不上陈云甫就是对的,只是立场不同导致的观点不同罢了。
如果这事发生到陈云甫自己身上,估计他也会和罗三虎一样。
总不能束手待毙,任由恶吏宰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穿着这身官皮,陈云甫必须要驳斥罗三虎,这是法理。
脱下这身官皮,陈云甫甚至可能跟着罗三虎一起干,这是情理。
法不外乎人情,说起来容易,中间的度怎好把握。
“我会在这庄外住上一日,这一日内,我希望该投案的尽快投案,不要逼我掘地三尺。”
陈云甫留下这句话,喝光桌上的白水,忍痛呲牙的留下一张百文宝钞转身离开。
罗三虎正打算跟上,又听到陈云甫扔下的一句话。
“好好陪陪你爹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