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霜不知。”恭敬一礼,梨霜高声,“臣女告退。”
“下去吧。”
还真是,跟自己之前推敲的所差无几呢。
看眼那一大坨的亭台楼阁,梨霜不由的一笑,还好,只是五年。
“二小姐。”明凌,真不习惯这个称呼,看一眼梨霜,他赶紧行了一礼,“奴才送您回去。”
“不用。”头也不回,梨霜身形一闪,又不见了。
眨眼间快过年了。
西荣国都里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返乡的,运货的,拜谒皇帝的,因过年而暂时不忙碌的,一个个安安逸逸,乐乐呵呵的,不论贫富尊卑,连读书巷过后那片宅院里居住的人也是如此。快过年了啊,到时候大赦天下,又能吃几顿饱饭了。
过了那一片小院,转个弯便是一家小饭馆,只是家饭馆。饭馆不大,只几张桌子,几条粗糙的凳子,再往里便是狭小的灶间,墨紫衣的妇人发髻高盘着,正忙碌的上上下下。一旁则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瘦骨伶仃的充当着小二的角色。
“客官,您坐。”如平常一般招待,那孩子一抬头,却不由得愣在原地,讷讷,“娘,娘?”
“怎么——哎呦,孩子不懂事,客官,您坐。”饶是嘴上镇定,妇人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偷偷瞥着那举止闲雅的“客官”。那约是个刚满二十的少年,一身的墨衣,上面刺着大片大片的红线,弯弯绕绕,缠成了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墨发半披半束着,周身再无别的装饰,却愈发衬得面如美玉,眉眼英爽,贵气逼人。唇角含笑,那少年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了最外面的张凳子上。“啊,客官,您要什么?”
“来碗清汤面,半碗腌菜,一斤米酒。”梨霜,看着别人呆愣自然心里一片得意,转而眸子暗了暗,温声。
“好,好!小子,还不快去。”
饭很快就上来了。汤水清淡,面条筋道,腌菜则极为脆嫩,入口酸辣,配着甜甜的米酒,一时之间,梨霜吃的很是尽兴。
“老板娘,听说齐老二在这一带居住?”
“齐老二?是啊,就在,就·······”
“在戊字号最里边,”瘦弱的孩子插口,“不过他好些天都没出来啦,往常他都要出来讲笑话的,就在我们家门口,还要收钱。”
戊字号最尽头,是一间破败的,屋子吧。因为只有一间房,门窗吱呀,在风中发出苍老的声响。屋内的设施更是简陋,土炕,瓦盆,两条凳子,一堆破败的碗碟。穿身墨蓝起毛的衫子,枯黄的头发蓬松,六十多岁的老者蹲在炕边儿上,滋滋的吸着土烟,眸光浑浊。
“真不容易,可算让我找着您了。”舒展身子一笑,梨霜靠在落了灰的门边儿上,笑吟吟的打量着陈齐鲁——西荣第一说书人。“混的可以啊,还有衣裳穿。”
“咳,你,”老脸呛得通红,陈齐鲁打量眼梨霜,声音喑哑,好像个死了多年的僵尸,“无霜?”
“也没傻。”煞有其事,梨霜点评。
“我,”抖了一下,陈齐鲁终于颤微微地下了炕,艰难的站起身来,“声音不行了,老了。”
“没事儿,老当益壮不是。正好,相声界还指望着您重出江湖呢。”头歪歪着,梨霜还是嘻嘻的笑,“而且,没想到啊,您老竟然还一直在读书巷窝着。”
“哎,我可没说。”陈齐鲁急的,好像痰要咳出来了,却仍是嚷嚷,“我,这事儿我也就跟无敌说过,其他人,哎,我,我可一点儿也没透露。”
“那怎么着?为了感谢您,我再掏点儿银子?哎呀,您老缩什么呀,我身上有鬼?”
“这个,这个,你,到底打算·······我一把老骨头了,这几年真没乱说话,就算说了,反正我也没说,你可不能,哎,不能······”又喘起来了、
“放心,我不要你的命。”摆摆手,梨霜看那一脸的窝囊看够了,这才说,“但是呢,你知道的太多了。嗯,正好,我需要您的一口之力,所以,要么痴呆,要么办事儿,您看着办。天黑了我过来看您的决定,走了。”
“哎,你······”眸光闪了闪,陈齐鲁终是没再说话,看了眼窗外西斜的冷阳。
棋行天下,这时候无敌正兴高采烈的赌着棋,顺便捏捏赢来的大把黄金,还喝两口比赌金还要贵的竹叶青。
“他是谁?”在暗角里耷拉着,秦武阳头也不回。
“无敌。”
“无敌?砸场子的。看着点儿。”
“哎。少爷,家主来信儿了——让您回去过年。”
“跟他说,我不去。”摆摆手,秦武阳剥开个柚子,吃着,“还有,我打算在西荣长住。去传信儿。”
“可是,少爷,家主说了,那剑法他会,他来教您。”
“他?一个大男人跳剑舞的哪有女人好看。对,你传信儿,就说他要愿意穿着罗裙教我,我立马回去。”
“可!”
“他是谁?”这时,棋行天下又进了一个人,比无敌的年纪略轻些,气貌出众自不必说,关键是那身衣服,和来人好像跟无敌打了声招呼!“不会是无霜吧?”在没进锁尧山之前,无霜的衣衫虽时常变换,这身刺着曼珠沙华的墨衫却是唯他所有,布料虽不稀奇,可手法,却是天下独有。这件事儿虽因布料太过平常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