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莫离接着又把自己的耳朵贴了上去,她想知道努哈达接下来又会和楚怀沙说些什么。
她暂且分辨不出努哈达所说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即便都是假的,她也要先全部听来。
可接下来,他们之间的谈话似乎偏离了主题,努哈达一个劲儿诉苦,楚怀沙则在一旁温声安慰,并没有什么关键的、实质性的内容。
这时,云莫离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通过努哈达与楚怀沙的交谈,她发觉两人好像并不熟悉,可楚怀沙自幼生长在苗疆,且现如今身份如此高贵,努哈达没有不认识的道理啊!
除非——
云莫离转念一想,除非努哈达根本不知道楚怀沙的真实身份,且楚怀沙自离乡之后从未向家乡人透露过他究竟这些年在外都做了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要隐瞒呢?还有,他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所有的问题此刻在云莫离的脑中交织成一个大大的谜团,答案她无从知晓,光靠猜是不够了,而知道这唯一答案的人,就只有楚怀沙一个人。
渐渐地,楚怀沙和努哈达的谈话声小了下来,再后来云莫离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而这时,她的眼睛也开始不争气的打架,不知不觉地,竟昏昏睡了过去。
但她睡得并不沉,隐隐约约中感觉有一人向她缓缓走来,替她撵好了被角,又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后才缓缓离去。这个人的脚步很轻,似生怕吵醒了自己,但自己实在是太累太困了,所以没能睁眼看清此人究竟是谁,又或者根本没有人,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而如果说这次是梦,却又那么的真实,因为抚摸自己额头的手是如此的温暖。
事实上,这真的不是梦,是楚怀沙。他在送走努哈达以后不放心云莫离,怕云莫离因为淋雨而受风寒,所以过来看看。
他的脚步很轻,生怕吵醒了这个小人儿,在看到云莫离的状态还算可以时,这才选择悄悄地离去。
楚怀沙回到自己的房里,脱去外裳,躺在榻上,却久久不能入睡。他伸出修长且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眼前的薄薄的墙壁,他知道,这薄薄墙壁的另一边,躺着的就是他深爱到骨子里的小人儿。
这份爱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悲凉,他不知要如何去表达这份爱,这份爱是见不得光的,倘若一旦见了光,那么可能又会夺走掉很多无辜人的性命。
此时,月亮已爬得老高,夜已经很深了,这夜空算得上是很晴朗,却不见一颗星星。
外面也静得出奇,偶尔才能听到两声鹧鸪的啼叫。
而这鹧鸪的啼叫在楚怀沙看来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尽管他不迷信,但想想很多诗词中对“鹧鸪”的描写,还是会心生反感。
“鹧鸪鹧鸪,一离别,二悲情,三爱情,四相思……”楚怀沙喃喃自语道。
当然,今晚失眠的不止楚怀沙一人。
就在他走后不久,云莫离突然从梦中惊醒,而后再无睡意,此时她也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指,轻轻抚摸着这薄薄地墙壁。
与此同时,贾墨也在失眠,宋判也在失眠,另外同样情况的还有邬诛。
贾墨的脑子里一会儿浮现的是师傅楚怀沙那慈爱的身影,一会儿又浮现的是云莫离那桃花一样的脸庞,弄得他心乱如麻,他觉得定是自己抽了风,得了大病。
而宋判失眠的原因则很简单,那就是自再见后大师兄贾墨对自己的忽略,于是他竭力归因于是自己太过敏感、太过在乎。
至于邬诛,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因为什么而失眠,他神秘到让人不禁感到恐惧。
总之,这是一个漫长的夜,师徒五人,无一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