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看到许守靖有些失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询问道:
“客官,你怎么了?”
许守靖入魂归体,暗嘲了一句“应该是多想了”,便站起了身
“掌柜的,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呵呵,不碍事,我们苏都人都挺热情好客的,客官待在苏都期间,可以多光顾光顾小店。”
“一定,一定。”许守靖抱拳道了声谢,抬脚就往外走。
老掌柜微蹙了下眉,低头看了眼桌子上被横扫一空的白瓷茶盏,抬手提醒道:
“客官,结账啊。”
许守靖前脚已经踏出了门槛儿,微微回首:
“一灵珠?”
老掌柜笑着点了点头:“小本生意,概不赊账……嗯?”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许守靖堪堪停下的脚步再度重启,这回没有半分犹豫,朝着外面走去。
“哎,你还没付钱呢。”老掌柜眨眼间追出了茶摊。
许守靖也没有回头,背着身子挥了挥手:
“不是一灵珠吗?刚给你了啊。”
“?”
老掌柜少有愣住了,看着许守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却是哑然失笑,摇着头走回了茶摊,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这臭小子,鬼主意不少,一看就不老实,我孙女性子那么冷,也不知道……”
咚咚——
背后响起了轻巧的敲门声,老掌柜还以为是许守靖折而复返,自然是没给好脸色,微偏过身,黑着脸道:
“臭小子,就算你现在迷途知返来付账也晚……”
可等到老掌柜彻底转过身时,眼神一怔,却是和蔼地笑了:
“清儿,你回来了。”
身穿浅碧罗裙女子依靠在门前,墨色长发轻叠乌云,身材高挑,容颜清冷,为数不多外露在空气的肌肤,如同风消雪白般丝滑。
她单手抱着一柄泛着冷意的长剑,对老掌柜像是在看孙女一样的视线视若罔闻,开口道:
“刚回来,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嗓音清冷,惜字如金。冷若冰天雪地,又似山间小溪。
老掌柜听得女子话语中的‘他’,暗自苦笑:这父女俩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
“不用说了,我知道他的打算,无非就是让我回去执掌苏氏,但我既然退下来了,就不会再回去。”
苏浣清不只是想到了什么,柳叶眉暗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老掌柜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明白孙女这是对‘无非就是让我回去执掌苏氏’起了反应。
自己儿子与孙女的关系很差,而且孙女更是经常找各种理由在心底数落她的父亲。
就比如刚才,说不准就是在想“想要卸任族长之位,跑去逍遥,没有担当”。
老掌柜心知这是一个误会,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出言替儿子解释,轻叹了口气,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清儿,你回去就告诉那个不成器的,我要出去云游了,就在这几天。”
苏浣清眼神微怔,没有说话。
老掌柜故作轻松的笑道:“我出去找一株仙药,可能会离开天南洲一段时间……让他别老想着把担子甩给我,等我回来了,他还要继续做他的苏氏族长。”
苏浣清沉默了半晌,檀口轻启:“我知道了。”
言罢,便转身欲要离去。
“等一下。”老掌柜抬手阻止了她。
苏浣清眼神不解的望着祖父,蹙眉问道:“还有事?”
老掌柜暗叹了一声,偏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被喝的干干净净的茶杯,轻笑道:
“你要等的那个小子来了,估计这会儿正想着怎么去找你。按你爹担说不定会把他给轰出去。”
苏浣清握着剑鞘的素手微不可查的缩了下,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脚步轻快地离去。
老掌柜看着苏浣清离去的身影,扶着门框叹息了片刻,抬头望着天边青色的烟雨,喃喃道:
“我也该走了,不成器的,到现在还让我替他……罢了,也不知道,那人的话究竟可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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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延绵细雨敲击着青色石砖,路上的行人无一人拿伞,正因此,屹立在客栈前打着油纸伞的倩影尤为显眼。
倩影是一个身穿雪青色长裙的女子,年龄大概二十来岁,肌肤白皙胜雪,脸蛋儿温婉明艳;柔美的身段儿玲珑窈窕,单手置于腰间,好似一个仪态端正的大家闺秀。
雨幕遮掩的视线中,逐渐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姜容月眼睛一亮,举着油纸伞小步走到了过去。
在看到自家弟弟浑身湿透的样子后,她连忙高抬手臂,把油纸伞遮在许守靖的头顶,一边帮他整理着衣服,既心疼又有些埋怨地道:
“怎么就不知道买一把伞呢?”
许守靖看到姜容月垫着脚尖替自己打伞的样子,眨了眨眼睛,从她手里接下油纸伞,缓声道:
“这苏都没人怕雨……也没人卖伞。”
“这都是借口,你就是懒而已,稍微用灵力抵御一下也好啊,你就是嫌麻烦。”姜容月轻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的话。
许守靖表情有些尴尬,垂下的手往姜容月手背上蹭了蹭,转移话题道:
“不说这个了。容月姐,你找到客栈了吗?”
姜容月脸蛋儿有些微红,弯了弯指尖,还是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了许守靖的大手包裹之中。
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