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一般砍不断?叫你平时不好好做功课,妖兽的灵路乃是妖身上最为坚硬的部位,与之相比较,那只牛背上的鳞甲,都不及其硬度十之一二。”
青衫修士听的一愣一愣的,仔细琢磨了下,摆出了一副‘好学’的模样,又问道:
“那师兄,既然牛角这么硬,那个沧海境的修士,是怎么一剑就给斩断的呢?”
青山师兄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飞到了师弟的前方,像是一个得道高人一样两手背在身后,过了好半晌,才轻轻吐露五个字:
“我也不知道。”
“……”青衫修士。
牛头凶兽被斩断了牛角,身上涌动的妖气消减了些许,但眼中的猩红之意却更甚。
它挣扎着站起身,不顾手上的伤势,想要抓住许守靖这只在身上胡乱逃窜的‘跳蚤’。
许守靖目光一凝,脚尖轻点牛头凶兽的手臂,一个后空翻重新落在了地面上,恰逢此时,牛头凶兽已经再度站了起来,挥舞着左拳就要打来。
许守靖瞥了眼牛头凶兽尚且完好的另一只牛角,眼神稍定,将画舫烟浅甩到上空倒转了半圈;许守靖反手接住剑柄,掌心紫雷涌动,打算故技重施,把牛头凶兽另一支角给砍下来。
早在还没踏上天南洲版图之前,伶扶玉就教导过许守靖。
剑之一道,讲究的是一个‘极’字。
可以是绝对的力量,也可以是绝对的速度,亦或者抛开数值论,把“只进不退”贯彻到底。
只要通过剑,把自己想要表达的‘道’展现出来,那就是一个合格的剑修。
不只是剑道,一开始许守靖对于整个‘道’的认知都比较模糊,曾经还以为这不过是精神论而已。
不过现在他内心却很明白,所谓的‘道’,不需要什么复杂的理论,或者内心有多么高的境界。
只要在任何时候支撑他继续着走下去的信念,就可以称之为道。
换在剑道上也一样,无所谓力量或者速度,剑仙所追求的无非就是“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斩仙除魔,杀人弑妖,只需要一剑,如果一剑没能斩杀……那就再来一剑,失败多少次都好,把关键的‘一剑’锤炼到极限。
这里的‘一剑’,不是说只出一剑,而是强调没必要去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
就算永远只会一剑,用一万次都能打败敌人,那就是好的剑技;反之,剑招千变万化,看似视觉效果拉满,到头来还打不过人家,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那些大能口中故弄玄虚的‘剑道’,其实就这么简单。
许守靖便是以此为基础,构建出了属于自己的剑道理论。
为什么每一个见到许守靖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天生的剑修?
因为他天生就适合修剑,在别人还在纠结究竟是增加每一剑的力量、还是加快出剑速度的时候,他早已跨过了这个环节,身……暂时还只是沧海境小修士,可心却达到了无数剑修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无上。
具体是不是这个名字还有待考据,反正许守靖本人觉得听起来还挺帅的。
……
炽热的骄阳露出了鱼肚白的轮廓,天边的云彩渲染成了火红。
许守靖单手持剑,牛头凶兽鼻冒蒸汽,欲要砸下含怒出手的一拳。
围观的修士屏住了呼吸,天地间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了这一人一牛的身上。
毫无疑问,对于天南洲来说,沧海境把六千年道行的妖王按着打……这最后一次的交锋会被载入《天南仙闻》,作为一个传奇故事让说书先生津津乐道。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意外来得就是那么地快。
许守靖浑身缠绕着紫雷,右臂前驱,眼前这一件都要斩出去了。
“嗖”的一声,一道白色的光芒与他擦肩而过,冲着牛头凶兽的高高扬起的头部飞去。
牛头凶兽意识到换了个人,再无任何顾忌,它体内的暴戾本就期望着发泄,此刻更是改掌为拳,正面迎上了那道白光。
唰——
众人还以为自己眼睛瞎了,牛头凶兽的拳头在碰到白光的那一刹那,连带着上面粗壮的筋肉,眨眼间被碾成了碎肉。
“哞——!!哞——!”
牛头凶兽猩红的眼瞳中满是不解,还没等它回过劲儿,就看到半空中凌空站立着一名白衣飘飘的公子,神情冷漠地朝自己覆盖上来了一只手掌——
嘭——
白光贯穿了牛头凶兽的头颅,在它的眉心留下了一个血洞,透过血洞能够看到背后瓦砾废墟的场景。
牛头人连哀嚎声都发不出,身子脱去了力气,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白衣公子盯着它看了半晌,确认不会原地复活后,换上了一副儒雅随和的笑脸,回首望着许守靖,含笑道:
“道友,你没事吧?”
“……没事。”
许守靖干笑着回了一句,心中却是暗道:
这家伙哪儿蹦出来的,抢牛头抢的这么熟练?
明眼人都知道,许守靖虽然是沧海境,可有了前面那一次的交锋,要斩杀这头牛妖还真不算什么难事。
这种时候跳出来,要么是另有所图,要么是之前不在场。
就在许守靖思考此人来历之时,附近的修士沉寂了好一会儿,忽然像是跳进油锅了一样炸了开来。
“是天渊宗圣子……皇甫燕!”
“一招就把牛妖杀了,而且凌空悬停……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