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惠医院。
顾新瑶呆呆的看着“手术中”三个大字。
她的眼睛好像被一次又一次的刺痛了,又好像……
“哎,顾小姐。”
钱护士走过来,看到一身脏兮兮的泥土,和身上都是血迹的顾新瑶,突然怔了一下,然后,她抓起她冰冷的胳膊,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身上都是血?哎呀,快走,我先带你清洗一下,再处理一下伤口。”
“不…….我想在这儿等着。”
顾新瑶的声音很小,小的她感觉自己好像都要听不见。
“小心伤口感染,快走吧,这场手术是院长亲自操刀,你要对我们有信心。”
说罢,还不等顾新瑶拒绝,就拉着她走。
顾新瑶整个脑袋都是恍惚的,似乎钱护士这句话说出来,她还能稍微的定下心来一些。
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顾新瑶你给我站住!”
陈丽华站在她面前,被蒋子湄搀扶着,她的脸色因为紧张和害怕而惨白的像一张白纸。
“啪!”
顾新瑶的脑袋一侧。
脆生生的巴掌声在她的脸颊上想起来。
可是,她好像都感觉不到痛。
她能理解。
五年前因为她,陈丽华痛失丈夫,现在又因为她,陈丽华又面临着可能失去儿子的风险。
顾新瑶低着头,咬咬嘴唇不说话。
“哎我说,你个老太太你讲点儿理成么?你平白无故打人家做什么?”
钱护士看到顾新瑶被抽的发红的侧脸,心里不禁一疼。
这个女人五年来,几乎每个月都要抱着多多来一趟医院,她能看到她眼底的悲伤和绝望,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叫过苦,也没有都没有抱怨过。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坚强的让人心疼。
现在,看着她被人欺负,钱护士自然要替她出头。
陈丽华气红了眼睛——
“我打她?你问问她,你问问她我打的对不对!”陈丽华浑身颤抖,手指尖指着顾新瑶的鼻子,“五年前她害死我的丈夫,现在她又害得我的儿子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说,我不打她,我打谁!”
“你没看她也受伤了吗?”
“狐狸精,她活该!”
陈丽华咬着牙齿,一副要将她撕碎了生吞活剥了的表情。
顾新瑶吸了一下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
院长擦了擦汗,摘下口罩。
“谁是病人家属?”
几乎是异口同声,顾新瑶和陈丽华一起说道。“我是!”
“过来。”
院长冲他们挥挥手。
顾新瑶失魂落魄的走过去。
希望他没事……不,他千万不能有事!
浑身还在不停的颤抖,顾新瑶身上冰冷的不行,她控制不了……她控制不了!
她想象不到,如果慕锦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未来的几十年,她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完全不知道哪里有勇气活下去。
她的多多,还没有见过爸爸一眼……
“慕总的头部因为受到重创,造成了很严重的颅内出血,现在手术很成功,但是如果还有什么后遗症,不排除要二次开刀的可能。”
顾新瑶恍惚中听她说完,心里才算稍微安稳了一些,可是强烈的害怕的感觉,还是让她极度的没有安全感,她抽泣了一声,一把拉住院长的胳膊,手上早就已经干掉的血迹弄脏了他的白大褂。
“医生,他会活下来的,对吧?”
“……”
“医生你告诉我,他会没事的,对吗?”
院长转过身。
“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你放心。”他看了一眼身上血迹斑斑的顾新瑶,冲钱护士挥挥手,“钱护士,快带她去收拾一下。”
这时,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
顾新瑶摇摇头:“不不不,我先看他是不是好好的……”
慕锦阳的双眼紧闭着被推了出来,她着急的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一张巨大的手,给扯了回去。
蒋子湄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去,回过头来,眼睛里泛出恶狠狠的光。
“为什么躺在这里的不是你这个贱人!”
她咬着牙齿,踩着尖尖的高跟鞋跑过去,轻轻的呼唤着慕锦阳的名字。
顾新瑶站在一边,像一个孤零零的,被人抛弃的小孩子。
她往后退了几步,在这一刻,一直都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终于决堤了。
钱护士拽着她去外科清洗伤口,一路上,顾新瑶哭的不知所措,她从低低的哭泣再到忍不住的大声痛哭,好像委屈了这么多年,要把憋的怎么也憋不住的眼泪,全部都哭出来心里才好受!
钱护士为她清理完伤口,送她走的时候,说道:“顾小姐,孩子是不是——”
“你先不要告诉他!”
顾新瑶猛的扭过头,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蒋子湄就已经在不断的做出对多多不利的事情,如果——如果慕锦阳知道了,蒋子湄不知道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她根本就不敢想!
钱护士点点头:“你好好保重。”
“嗯。”
“多多……还需要你。”
顾新瑶已经哭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红肿着眼睛,点点头。
重症监护室。
顾新瑶隔着玻璃,看到慕锦阳躺在病床上,整个脑袋几乎被包的严严实实,蒋子湄站在他的病床前抽泣着。
陈丽华坐在外面,眼圈也早就红肿。
顾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