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清朗,惠风和畅。
纪云舒处理好公务以后,便走出了大理寺,看着天际处,心里面舒朗清明。
“哎呦呦……疼!别动!”
一阵声音传了进来,只见赵义扶着一个衙役从远处的小路上走了过来,一瘸一拐地,脚步还有些蹒跚。
他走了过来,然后便轻声说道:“云舒,这次要轮到你来救命了。”
赵府内。
赵义很快便随着徐嬷嬷来到刑房,一入刑房,第一眼便瞧见了被钉在十字木架上,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女子。
脸上无谓的表情一时卸了下来,板起面孔朝安坐的赵老夫人道:“娘亲,你怎么将人打成这副样子。”
赵老夫人性子变幻莫测,阴晴不定,赵义是知晓的,府里的下人她如何处置,赵义都可以不管,可这女人木婉清是当初他在街边上救下来,卖身葬父的人。
见赵义拉下脸来,赵老夫人面上却不在意,睨了眼昏死过去的婉清,淡淡开口:“最近外面流言四起,娘亲担心有狐媚子迷惑你,便想问个仔细。”
赵义脸上微愠,扫了圈挂在墙壁上的刑具,视线最后落在烧得“噼里啪啦”的火炉上冷冷发笑:“娘亲便是这么问的?”
“嗯。”赵老夫人淡淡应下,不疾不徐,不焦不躁,“若不是如此问,怕还问不出个究竟。”
赵义不知她口中所指,一直面色含青,默不作声。
“娘亲听说你有一个相好的小绾,两人还一道逛过闹市。”
赵老夫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叫赵义心头一震,他突然意识过来,不免抬头瞥了一眼婉清,她头发散乱,身上血迹斑斑,早已没了原来的样子。
不由目露怜惜之色。
赵老夫人同看了一眼,却未丝毫在意,只是朝赵义追问:“你告诉娘亲,那男人是谁?”
赵义心道,婉清情急之下道出这些他不责怪她,何况如今她吃了那么多苦头。
可是此时,如果自己不肯承认,娘亲定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赵义眉头跳了跳,抿紧了唇。
赵老夫人突然开口:“义儿,娘亲不喜受骗,你若是说谎……”
赵义打断她,无奈开口:“娘亲误会了,那日与我一道的,是纪王府世子爷纪云舒,儿臣与她交情甚好,结伴游玩,她有些孩子心性,与儿臣打闹,才会被人了误会。”
赵老夫人收回探视的眸光,阖了眸子叹道:“事情若像你所说,你便下去吧。”
赵义松了心头的一口气,为婉清解开铁链,便下去了。
赵老夫人突地睁开眸子,眸底暗浮涌动,一时锋芒毕露,她启唇忽然问道:“徐嬷嬷,这事可信吗?”
徐嬷嬷同她俯下身子,低声回答道:“老奴以为,事情越妥善越好。”
赵老夫人点了点头,拂开袖子,与她道:“事情便交给你去办。”
徐嬷嬷应了一声。赵老夫人闪了闪眸子,轻笑着开口与她打趣:“这纪云舒,毕竟是个官,你可温柔些,别吓着她了。”
红墙绿树琉璃瓦,金樽银器玉石地,好不奢华。
四下无人,纪云舒在殿内转转悠悠,瞧见又一间屋子没有合门,里头有低低,痛苦的*声传来,一时好奇,走了进去。
一进来便瞧见床上躺着个满身血迹的女人,皱着眉痛苦的*着,叫得声声凄厉。
纪云舒上前一看,才发现是那日卖身葬父的女子,看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鞭伤,纪云舒忍不住“啧啧”叹道:“赵义这个变态,真是太会玩了,可怜这柔弱的一具娇躯,被折腾的不成人样。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怎么?心生妒忌了?”背后突然出现一道突兀的声音,这神出鬼没的,吓得纪云舒立马跳开了好几步,问她,“你谁啊,是不是有毛病,一声不吭地站我身后。得亏我没心脏病。”
“放肆!”纪云舒没好气地朝她翻了翻白眼。
只听她敛着怒气开口:“你可知面前的可是堂堂的赵老夫人。”
纪云舒吃了一惊,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笑意温文,眉眼柔顺的女人。
这就是传闻中那个以蛇蝎心肠,阴险毒辣着称,时常爱研究刑具,砍着人玩的赵老夫人?
纪云舒觉得以讹传讹很可怕,这女人分明长得温婉淑良。
至少比她那个糟心儿子看起来和善许多。
“你与义儿什么关系?”赵老夫人清清浅浅地笑着。
此时再应话,纪云舒不敢扯着铜锣嗓门,收敛了几分,警惕地瞄了眼赵老夫人,才回答:“不是很好的关系。”
赵老夫人像是没听见她说什么,自说自话:“我听说,你们俩关系很好,还一道逛闹市来着。”
纪云舒在心里揣测,小声作答:“是有这么件事来着。”
“哦?”
赵老夫人深感兴趣地疑问了一句,一副话家常的模样,看着纪云舒微微一笑:“你觉得义儿这人如何?”
纪云舒被她问得深感唐突,一边开始在脑力搜刮词语,小心措辞:“赵义这人长得倒不错,就是说话不够动听,为人不够大方罢了。”
纪云舒在心里补话:死小白脸,说话欠扁,委实抠门。
纪云舒言语颇有些娇嗔不满,难免让人想入非非,自己却不得知。
赵老夫人突然沉下眸子,一道厉声:“你们二人当真有断袖之癖?”
断袖之癖?
纪云舒惊愕。
原来赵老夫人假借赵义的名头引她前来,又在这静心等候她入瓮,再来招三堂会审,就是为了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