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铁青,那紧紧抓着椅臂的手上,可见其筋骨爆起。
“就为了这个,你就向夫人下毒?”
许是因为没有浅夏的重眸,所以红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可是其脑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几乎是出于本能,便直接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下毒。婉儿姑娘说那东西不会害死夫人的,只是让夫人缠绵病榻几个月,如此,我便有机会服侍将军了。”
话音未落,红珠动作极快地伸手将自己的嘴巴捂住,眼神中闪过了一抹不可思议,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将这一切给说了出来一般,瞪大了眼睛,六神无主地来回转动着。
浅夏不语,婉儿是四夫人身边的丫环,却未必就是四夫人的人,这一点,她可是很清楚。在高门大宅之中,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前世自己也不是没见过。
若是果真是四夫人对母亲起了杀心,只怕未必会派了婉儿亲去。毕竟,那个婉儿,可是四夫人方氏身边儿的陪嫁丫头,极得四夫人的宠信的。
方氏是什么人?八面玲珑的主儿,做事岂会如此地不小心?
浅夏才刚刚到了云氏身边,便听得云氏一声惊呼,再转身一看,红珠已是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相较于云氏的惊诧,浅夏的表现,太过镇定,就连林少康都难免地紧了紧眉,毕竟,这是服侍了他五年的丫头。
等到将这里清理干净,浅夏知道,那幕后之人,定然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或许,很快就会再有别的计划。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被她拿来当枪使的,还会不会是那个婉儿?
次日半晌,浅夏陪着云氏在后花园里走走,许是昨天的事情太过突然,云氏的精神有些差,脸色到现在都是有些白的。
“母亲不必自责,那是红珠自己选择的路,与旁人无干。”
“话虽如此,可到底也是一条性命!况且,她也曾说过,如果不是老夫人相逼,怕是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母亲是觉得她太过可怜了?”
云氏停了脚步,有些意外地看着身边的女儿,对于红珠的死,她表现得太过冷淡,太过镇定,这让她隐隐觉得,自己女儿的心,似乎是比五年前,更硬了一些。
“难道你不这样觉得?”云氏的眸底有些复杂,看着娇美如花的女儿,明明只有十五岁,可是她所表现出来的神情和态度,却是像极了一个历尽沧桑之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她不是对自己的主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会被人利用,再落得如此下场。母亲,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我们没有办法代替别人做任何决定。更没有什么立场,来为不相干的人难过伤心。”
听着这有些近乎冷情的话,云氏突然就觉得心底有些发寒!
这是自己的女儿呀!
虽然她一早就猜到了这五年里,她不可能只是单纯地养伤这么简单,可是现在从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嘴里听到了如此冷静且冷血的话,还是让她有几分的揪心!
本该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花儿一样的人生,此刻,却是如那崖上的松柏,虽然顽强、长青,让人赞颂,可到底不该是一个女儿家,该有的人生。
“小夏,你心里,可恨母亲?”
浅夏微怔,不明白母亲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待看到了母亲眼底那深深的自责,以及脸上有些不太甘愿的表情时,她明白了。
母亲在担心自己!
母亲虽然性子软一些,可是对于许多事,也都是了然于心的。怕是母亲也猜到了这五年来,自己跟着舅舅到底学了什么,做了什么,所以,让她心疼了!
浅夏知道,秘术师,迄今为止,能让众人承认并且是膜拜的,没有一个是女子!
一来是因为女子有此天赋的极少,二来,则是修习秘术,绝非是说起来那般容易的。虽不及习武那般的辛苦,可是于心智上,却是极其痛苦的!
浅夏每每修习那些秘术的时候,都会事先提醒自己,自己是谁,自己的责任,否则,很容易就会将自己陷入那无尽的美梦之中,难以自拔!
也因此,秘术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百余年前,太多的人,因为渴望成为秘术师,渴望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而最终将自己困顿于内,废掉了终生。
也因此,浅夏小小年纪,虽然秘术上大有进步,可是于感情之上,却是相当的淡漠。并非是她天生凉薄,而是她已经将自己的心智修习得宛若寒铁一般,坚不可摧!
也唯有如此,她才能在遇到了真正的对手的时候,不会被对方所迷惑。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能轻而易举地对桑丘子睿和皇甫定涛都施了催眠术的原因。
其实,云氏应该庆幸,如果不是因为浅夏遇到了穆流年,怕是她的性子,将会更加地冰冷。
这也是为什么,五年前,云苍璃会答应了穆流年的真正原因。
除了真正修习秘术的人之外,别人不会明白,为什么苍溟的国师会高冷如天山雪莲,为什么北漠的国师,无论男女,都是那般冷情?美人儿再美,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张可有可无的皮囊?
人人都道云家老太爷,一生对夫人用情至深,可是只有云老夫人自己知道,她的夫君到底是一个多么冷漠的人。
人人都以为云苍璃宛若谪仙,气质高华,且多年来,只娶夫人一人,不纳妾,不收通房。可是只有程氏知道,她的夫君,虽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