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又是梦。/p
黑漆漆的小屋,透过窗户洒落的清冷月光,供坛上的神像慈眉善目,鼻尖萦绕着的是浓重檀香。没有掌灯的小房间里,似乎没了烛光就没有了该有的温暖。吴萱萱甚至能感受到全身阴冷冷的温度,止不住的发寒。/p
“孽子,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p
那人的声音威严而又低沉,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现今听来却是如此的陌生。/p
“爹,小妹还小,什么都不懂,您何必动怒呢?”/p
“是啊爹,您放她出来吧,萱萱年纪还小,被人骗了也未必可知,爹您消消气啊!”/p
“住口!年纪小,年纪小时借口吗?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礼义廉耻,孝悌忠信,为父教你们的全都白教了吗?竟然还敢偷东西!我武威王府何时有过仗势欺人的时候?这逆子是想把我吴氏脸面全都丢尽吗?就让她在这给我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说放她出来!”/p
只听声音都能听出那人的愤怒,似是燃起的熊熊烈焰,即便是有再多的宠爱也浇不灭的大火。吴萱萱突然间就想不起,那时自己因何事被罚了,记忆深刻的只有小佛堂的阴冷,双膝跪地的麻木以及背后火辣辣的疼痛。/p
因什么被罚呢?反省?有什么可反省的呢?/p
吴萱萱看着小佛堂里神龛前跪着地自己,有些圆润的背影,微颤但是极力挺直的脊梁。黑暗的环境,也只有供着的三炷香发出点点的火光。混混沌沌,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看不清。看不清小佛堂里的摆设,看不清那慈眉善目的神佛,亦看不清那时的自己脸上的表情。/p
可虽看不清屋里的情况,吴萱萱却能清楚的感知那时自己的表情。火辣疼痛的背部,麻木酸疼的膝盖,倔强不能低头服软的自己。吴萱萱想,那时的自己必定眼里含泪尤不自觉。明明委屈的厉害,可还偏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再回头想想,吴萱萱觉得那时的自己好笑的厉害。/p
梦里的吴萱萱是那样的瘦小,不如现在的坚强,可脾气却是一样的倔强。吴萱萱看不见她,却知道,即便她怕黑,即便她还不习惯这黑漆漆的佛堂。可有些东西,不能让就是不能让,不能放就是不能放!她知道自己错了,她甚至知道自己给武威王府带来了麻烦,可是她就是不愿低头,因为有些事情一旦放弃了,便再也回不去了。/p
吴萱萱挣扎于那黑漆漆的梦境,有些想醒,又有些不愿醒。/p
“萱萱,萱萱!”/p
恍惚间吴萱萱听见有人在叫她,她转眼看看那个小佛堂里跪着的故作坚强地孩子,闭了闭眼,然后再睁开,便是一片清明人间。/p
“二哥,这两日我总是做梦,梦里是陵城,是咱家的小佛堂。也不知怎的,我总是想起那时我被爹爹罚,跪在小佛堂里一夜又一夜。小佛堂里是真冷啊,明明是供奉神佛的地方,偏偏阴森森的,似是地府。/p
二哥,离家那么长时间了,我想家了。我想娘的唠叨,想爹生气的样子,还想念那个我总是光顾的小佛堂。”/p
梦中的时候,浑浑噩噩,尚不知自己因何被罚。可梦醒了,前尘往事就是泛黄的书页,陈旧是陈旧了些,却是深刻的刻画在自己脑海里。/p
“你啊,还说呢。幼时的调皮是调皮了些,却也不是不明道理,即便犯些小错也总能被你糊弄过去。可自那人......你便总是惹爹爹生气。要我说,关你小黑屋,那是你自找的!”/p
“二哥,我真的做错了吗?”/p
吴萱萱向来是个倔强性子,所谓不撞南墙不死心,说的大抵就是她这样的人。可现今,一直执拗的那个人,竟也开始动摇了。吴锦意心里是说不出心酸还是心疼。/p
人总是要成长的,但,吴锦意却希望吴萱萱永远都是那个肆意的有些天真的孩子。成长不算什么坏事,却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事。/p
“萱萱,错的不是你,我们谁都没错。只不过,这世界,人所求的,并不见得会尽皆如意罢了。我们的身份,注定着我们的未来并不平坦,为君王效忠,被帝王猜忌。男儿的雄心壮志也渐渐被磨灭的不剩分毫,现今我吴氏一族,求的也不过就是保全自身罢了。萱萱,幼时,爹爹罚你拦你是为你好,现今...怕是爹爹更希望你找一个平凡的普通的人家嫁了。我吴氏终归是要败落了。”/p
吴锦意看了看似懂非懂得小妹,想了想又道:“你这命也怪是可怜,你尚且年幼时正是我吴氏风光正盛的时候,爹爹瞧不上你喜欢的那人,怕你受委屈,所以拦着;你现今执拗着长大,爹爹也松口了,可却是我吴氏自云端跌落的时候,你与他二人,又是途生波折。可小妹,二哥有句话你要记得!不管我吴氏最后是个什么结局,萱萱,我与爹娘和大哥三弟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要幸福。以前不说,是因为你尚且小,现今告诉你,是因为你已经长大了。你不用做任何的改变,凡事有哥哥们在,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好!”/p
吴萱萱明白吴锦意的意思,功高震主,被帝王猜忌那是大事,史书上的故事,没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吴氏一门,被赐王名,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行事。可吴氏男儿终归有抱负,不愿做那畏首畏尾的胆小之徒。吴氏年青一代,一门三将,即便吴萱萱的三位哥哥小心避让,仍是风头大盛。现今情况更是越发严重!/p
吴萱萱自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