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顺何等精乖, 见皇帝的神『色』松弛下来, 忙说:“皇上, 时辰也不早了, 您看这午膳…”/p
萧睿这才发现腹中有些饥饿, 再一看时辰,竟早已过了午时,不由感叹,自己这真是被江黎气得有些糊涂了。/p
当即一摆手:“就摆在贤妃这边吧。”/p
说完这话,他又去看崔堇容:“爱妃可曾用膳?若还没有, 正好陪朕用一点。”/p
崔堇容自然早用了膳, 但皇帝这样说, 她当然也不会拂了对方的面子, 当下便浅笑着说:“之前御膳房倒已经送过膳了,只是天气热, 不曾多用, 此刻刚好有些饥饿, 正想在吃点什么,皇上这一提, 倒真是巧了。”/p
萧睿龙颜大悦,对方说的未必就是真话,但他就喜欢对方这种体贴的模样, 不像那人, 张扬恣意, 总是气得他七窍生烟。/p
微微皱眉, 怎么又想到那人身上去了!/p
“既如此,吩咐御膳房手脚快一点,另外,贤妃喜欢甜食,让送两道拿手的解暑点心上来。”/p
皇帝这番体贴,崔堇容当然要恭敬谢过,只是那双暗垂的眼眸中,却透『露』出一丝不耐来。/p
用过午膳,萧睿靠在塌上休憩,崔堇容谴走宫人,自己端了矮凳坐在榻旁,用美人锤轻轻替对方敲着小腿。/p
时值轻风掠过,殿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偏又极淡,皇帝只觉得嗅在鼻中无比舒爽,下意识的问:“贤妃这里用的是什么香?味道竟如此好闻?朕之前竟从未闻过。”/p
他闭住眼,便没看到崔堇容脸上一掠而过的僵硬。/p
这香,并不是普通的香,而是前朝宫廷御用的荷『露』宁神香,主料用的是最新鲜的荷花,配料却由好几十种珍贵香料制成,非常难得,原是前太子知道崔堇容□□调香,特地让人做了,连方子一并送给佳人的。/p
崔堇容入宫前,犹豫再三是否要带走,但最后还是没舍得,带入了宫,却没想到,今日竟被萧睿闻了出来。/p
压下慌『乱』的心思,崔堇容笑着说:“这香名叫荷『露』宁神香,是臣妾从一本残籍中看到方子后自行调制而成,正如皇上所说,味道确实不错。”/p
“爱妃真是兰心蕙质。”萧睿由衷赞了一句。/p
悦仙宫风景优美,此处居住的美人又如花般解语,再加上令人身心舒缓的香味,萧睿刚才因江黎而困扰的心,顿时也轻松了许多。/p
“贤妃…”突然之间,萧睿竟升起了一股向人倾吐的心思:“朕想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一个相交多年的好友,因为彼此的立场,起了些冲突,那你…会如何处理?”/p
崔堇容的手微微一顿,但极轻微,萧睿丝毫没有发觉。/p
不知是否女人的直觉,崔堇容此刻觉得,皇帝问他的这个问题,里面那个好友,应该就是纪珩。/p
心中斟酌了一下,崔堇容小心翼翼的开口,“这…只怕要看是怎么样的冲突了,既是多年好友,若是无伤大雅,让让也无妨。。”/p
萧睿:“但若是不能相让,且对方又执『迷』不悔,变本加厉做出一些不应该甚至违法『乱』纪的事呢?”/p
崔堇容心中思量再三,才斟酌着说:“若是这种情况,臣妾想,臣妾应该会从大局出发,舍弃这段友情,毕竟对方若真的作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来,就已经站在了正义公理的对应面,是应该被制止被惩处的,臣妾作出决定的时候当然会很难受,但自古情义难两全,只要心中无愧,也就是了。”/p
问心无愧?/p
萧睿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心中却纷繁复杂,对于纪珩,他真能问心无愧?/p
皇上没有开口,崔堇容便也没说话,而是静静的替萧睿继续敲打着小腿。/p
殿中,一时极为宁静。/p
良久之后,萧睿坐直了身子,站了起来,“朕突然想起尚有事处理,先走了。”/p
丢下这一句话,萧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悦仙宫。/p
崔堇容送到了门口,她静静的看着前方走远的那个黄『色』身影,目光中却『露』出了深思,看皇帝的模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时候让人调查一下了。/p
萧睿一回到御书房,让人火速把宋元时传进了宫。/p
一见对方,他开门见山:“纪珩昨晚派人刺杀了七名官员,同时还准备私下离京,但在最后关头被发现了,如今被关押在城防,朕已经让人去提人了,依你看,该如何处理。”/p
这样大的信息量,弄的宋元时一时有点懵。/p
消化了一下后,宋元时正『色』说:“皇上,此事必须慎重,表面上看,虽然平王府一脉的兵力被我们分化拆解,但实际上纪家经营多年,只怕暗地里还有很多实力我们未曾查到,再说了,平王如今不在京城,若是纪珩在我们手中,平王还有顾忌,但若纪珩离开,只怕…”/p
相比平王的威胁,那七名官员的『性』命,反而是在其次了。/p
宋元时所说的,也正是萧睿担心的。/p
对纪珩,他一直是扣而不审的态度,表面看是因为对方的赫赫战功,兼救驾之功外,最重要的,还是担心平王府还有他未曾查明的势力。/p
至于内心深处那个无法启齿的理由,萧睿心中虽然盘旋了一下,却从未正视过。/p
“朕也是这个意思,但如今,你看如何处理才好?”萧睿问宋元时。/p
宋元时沉『吟』了一回:“为今之计,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