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师爷的话点醒了卢盛文,他好像突然间明白了背后的原因。/p
“盛文老弟,这件事你也别太着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谁是幕后指使?是谁想置云卿小姐于死地?所以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该找关系找关系,该花银子花银子。现在离秋后还有一段时间呢,云卿小姐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p
而且她在我这你也可以放心,我虽然不能把她放出来,但是可以保证不会让她受一点苦。”/p
卢盛文感激地看了看冯师爷。他知道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将苏云卿带出来了,于是只得强忍住心中的失落和无奈。他从怀里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但还没等他开口就被冯师爷拦住了,“贤弟放心,在我这用不到这个。你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吧。”/p
“冯兄误会我的意思了,这钱不是给你的,你帮我拿去好好打点了那些狱卒,这样也能让我安心一些啊。”卢盛文说着不知不觉间眼眶湿了。/p
冯师爷拍了拍他的肩,没再推脱。/p
“兄长可否安排我去见见她?”/p
“好,我这就安排人带你去。”/p
卢盛文跟着差役出了县衙的后门,又进一条长长的巷子。巷子似乎是一条专用通道,约有三百尺长,宽却不足五尺,一次只容一个人通行。出了巷子是一片开阔地带,这里就是临时关押犯人的牢房了。/p
也许是为了突显这一带的庄严、肃穆,也许是为了给犯人强大的威慑,这里的建筑全部简单、直接、暗淡且棱角分明。除了灰色和黑色以外,看不见任何颜色。/p
这里没有树木,甚至没有一棵草。裸露的土地上只有两排光秃秃的房子。远远望去,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p
土胚垒成的房子,外面刷着一层灰黑。墙上欠着几扇少得可怜的窗户。窗户不仅小,而且都有粗壮的木条封住了,只留下几条细细的缝隙。/p
四名膀大腰圆的壮汉像门神一样把守在牢房的门口。他们身上穿着样式繁琐的黑色官服,腰间配着长刀。从他们脸上已经凝固的表情上看,他们已经很久没笑过了,应该忘记了笑是一种怎样的表情。/p
卢盛文走过去,其中一个守卫立刻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式。随行的差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守卫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极不情愿地打开了黑漆漆的牢门。/p
差役领着卢盛文进了牢房,他们前脚刚一进去,后脚就听到一阵巨大的关门声,接着便是铁链的哗啦声。冰冷、无情,毫不掩饰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里,久久不能散去。/p
牢房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特别是一阵阵强烈而又刺鼻的霉味使卢盛文几次都想掩住鼻子,可他还是忍住了。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缩成了一团。/p
听到脚步声,牢房两边的人不约而同地朝他们望过来,有几个人还从暗影里站了起来,他们隔着栅栏伸出了手,像招魂似的向卢盛文和差役摆动着,同时发出微弱的哀求声。/p
卢盛文再也不敢往下看了,他实在无法想像苏云卿也会出现在这里。/p
差役没有停下脚步,他领着卢盛文继续向前走去。前方出现了一处台阶,约有七、八级高,台阶上是一道门。/p
他们上了台阶。差役大声拍着门:“袁婆,开门。”/p
里面传来了抽动门栓的声音。门开了。突然一道虽不强烈但足以使人睁不开眼睛的亮光出现了。卢盛文和差役不自觉地咪起了眼睛。/p
他们跨过门槛,卢盛文这才发现里面还有几个房间。房门大都关着,外面还上了锁。旁边一间屋子的门是打开的,光就是从这间屋子射出来的。/p
除了亮光以外,空气似乎也好了许多,至少霉味不像之前那么强烈了。/p
“袁婆,有人来看苏云卿。”差役说道。/p
被叫作袁婆的女人抬眼看了卢盛文。/p
卢盛文见她表情还算温和,于是陪着笑点了点头。/p
袁婆没有说话,从怀里拎出一个粗糙的木质大圆盘。圆盘四周钉满了钩子,每一个钩子上都挂着一把钥匙。拿在手上哗啦啦作响。/p
袁婆慢慢悠悠地从中找出一把钥匙,然后不紧不慢地打开了其中一扇门。/p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一会我会过来叫你的。”差役说道。/p
袁婆又抬眼看了看卢盛文,一句话没说就回自己房间去了。/p
“卢公子,您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差役说完也远离了门口。/p
卢盛文点了点头,在门口深呼吸了一下,才迈步走进了关押着苏云卿的牢房。/p
苏云卿坐在牢房的硬木板上,脑子里恍惚地想着今天一大早发生的事情。突然间,她听到了外面的开门声,紧接着又听到了说话声。/p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p
当她看到卢盛文出现在房门口时,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飞奔过去,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抱。/p
许久之后,卢盛文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他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两人依偎着走到硬板床边坐了下来。/p
“他们说是我害死了王武良。”躲在他怀里的苏云卿喃喃地说道。/p
“不是你,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我会想办法帮你洗清冤屈的。”/p
“可他的死毕竟是因我而起。”/p
“嘘,”卢盛文把一根手指放在了她的嘴上,“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