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雨水浸透了郁秋谪的衣服,眼镜掉落一旁,镜片被碰撞得支离破碎。/p
绝望侵袭着大脑,他早已经难以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处境,四周分明是冰冷的,他却只觉得浑身滚烫。/p
再这么下去,就真的坚持不住了。/p
“三爷!三爷!”秋落楼跟慕府戏园的家丁们四处搜寻着郁秋谪的踪迹,却怎么也没有消息。/p
玉麒麟陪着云衣回了秋落楼,两人坐在大厅,眼巴巴地望着门外,云衣靠在玉麒麟的肩头,满眼落寞。/p
这场雨,下得不少人心烦意乱。/p
“慕夫人,三爷不会有事吧。”云衣开口说着,两眼空洞,声音少了几分底气,她自己也不确定郁秋谪是否真能吉人天相。/p
颜誉还躺在房中尸骨未寒,若郁秋谪此时再出什么大事,对秋落楼,对云衣,无疑是雪上加霜。/p
“放心吧。”/p
云衣的脸色短短不过半日,就变得憔悴了许多,面色苍白,不如往常那般活泼。/p
玉麒麟轻轻摸着她的头,像一个母亲安慰着受了委屈的孩子。/p
惹得云衣不禁鼻子一酸。/p
她当真许久未见过母亲了……/p
“慕夫人,怎么办?”云衣轻轻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惊了玉麒麟一下。/p
“是哪里不舒服吗?”玉麒麟慌张的扶住她的双肩,拉开了一段距离,目光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仔细检查着她是否哪儿受伤了。/p
“您像我娘亲一样……”云衣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一刻仿佛又像是不过七八岁的孩童。/p
玉麒麟恍然大悟,再怎么样,她不过也只是个十字开头的女孩,如今遇到了这些事,娘亲不在身边,该有多难受。/p
有很多事,是旁人无法,只有至亲可以安慰的。/p
玉麒麟听慕乔说过云衣和她母亲的事,如今听她这么一讲,突然有些感触。/p
玉麒麟出生的那一日,母亲便离开了人世,她从未见过母亲的样子。/p
只偶尔在父亲书房中的画像上,目睹过母亲的容貌。/p
父亲说,那副是所有画中最像的一副,却连她母亲百分之一的神态都无法体现出来。/p
玉麒麟有些难受,她曾多少次怪过命运的不公,在其他孩子还在母亲怀中撒娇时,她便已经学会了什么都忍着。/p
她抱住了云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别害怕,一切都会好的。”/p
云衣僵硬地侧过脸看向了门外,心中一丝暖意,她已经许久没被这么拥抱过了。/p
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听的意思,玉麒麟坐在椅子上,因为整日没有休息了,不一会儿便靠着椅背,打了个盹。/p
云衣看着她,拿过衣服为她盖上,便走向了门口,顺手拿了两把伞,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门。/p
“三爷,您等我。”/p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寻找着,大街小巷,都寻了一遍,只能越走越远,天雨路滑,一不小心还栽了个大跟头,脸上被泥土弄的脏兮兮的。/p
她爬起来擦了擦,又继续寻着,疯魔了一般,像孤魂野鬼在长街上游荡。/p
她有种直觉,总觉得她可以找到郁秋谪,或许他就在哪个角落等着她。/p
越走越远,到了荒郊野岭,再往前,便是树林,走进去没人带着,有可能就再也走不出来了。/p
她停下了脚步,踌躇不前。/p
“小丫头,下雨天在这做什么?”一个猎户停在了云衣身边,穿着蓑衣,被雨淋得眯着眼睛。/p
云衣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了猎户的手,“大叔,我家三爷走丢了,您……你看能不能带我进林子里找找。”/p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猎户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扶了扶斗笠,“这林子虽大,但我自小便随父亲在这打猎,对这林子的人熟悉,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p
云衣露出了一抹微笑,连忙道谢,请他带着自己进林子里看看。/p
“这林子里啊,有不少的陷阱,你说你家谁丢了?怎么会丢在这儿了呢?”猎户是个健谈的性格,一路上嘴几乎都没听过,增添了些趣味。/p
“我家三爷昨日出门就再没回来,我想……”/p
“懂了,你别担心,这林子里的陷阱大多是绳索或者坑洞,该是无大碍的,若真在林子里,一定能找着。”/p
“谢谢您。”云衣随着猎户进了林子,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走着,身后掉了队,拖了后腿,又或者一不小心掉进哪个陷阱里。/p
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p
“大叔,你们挖的着陷阱,深吗?”/p
“呦……”猎户皱了皱眉,“你看我怎么没想到,这洞挖的深啊,这不为了抓些大点的货,好多卖点钱嘛。”/p
“这万一掉哪个洞里了,爬可是爬不出来了。”/p
云衣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得不跟着猎户加快了脚步。/p
郁秋谪躺在洞底,发烧带来的不适让他无力翻身,却因为反胃使他不得不清醒过来。/p
他艰难的伸出手,伸向眼镜,指尖抠在地上,泥土留在了指甲缝里。/p
他从未如此落魄过,逼着自己咽下雨水,以免因发烧而发生缺水。/p
这辈子都没这么讨厌过下雨天,他腹诽着,却没什么力气苦笑。/p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又听到了脚踩树枝的声音。/p
郁秋谪以为又是那群人回过头来寻他,便用尽力气翻了个身子躲在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