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逍纵马急追,叫道:“莺莺,莺莺。”但前面那马实在太快,只奔出一里,已在前方道路消失,连莺莺的叫声也渐渐远去,终于听不见了。罗逍挥鞭一击,那马受痛,发力疾奔,不久又隐约可见到前面江陵风和莺莺的身影,江陵风见他追来,也挥鞭击马,他所乘之马倒也神骏,背上驼了两个人仍是健步如飞,跑得比罗逍那匹还快,拔足一奔,又已将罗逍抛在身后。如此你追我赶,罗逍的黑马跑得虽仍是飞快,但脚力终究还是远远不及江陵风的枣红马快,已再也见不到江陵风的踪影。好在道路中泥土松软,马蹄印依稀可见,倒不至于跟丢,一路沿着蹄颖追过来。耳听得背后马蹄得得,江涛紧紧追上,口中不住地道:“别伤了我孩儿。”也是快马来追,可是罗逍的马和他所乘的马脚力相差不大,大家都是发力疾跑,你追不上我,我也摆脱不了你,相互之间始终只隔着十二三丈,你追前半丈,我又跑前半丈,就这么保持着一段距离在山道中狂奔疾走。
罗逍担心莺莺有什么三长两短,马不停蹄地纵马急追,总盼江陵风的马跑累了停下来休息,自己追赶上去将莺莺救下,可是一连跑了*十里,哪里还见江陵风的影子?他仍是不死心,越发催马快追。直追了一日,只觉浑身疲累,可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却听座下之马一声悲嘶,口吐白沫,轰然翻倒,却是这一日来死命奔跑,跑脱了力,终于倒下。罗逍无可奈何,飞身落下地来。那马倒在道旁骨噜噜地向山坡下滚去,登时血肉横飞。罗逍心道:“眼下没了坐骑,却如何追江陵风得上?”浑身酸软,又困又累,坐在道旁山石上小憩片刻,沿着蹄印走了上去,心想纵是追你不上,一路打听,总要找到了你。他一跑开来,自然而然踏出了行云快步,内力一提,竟然急纵而前,不比马匹奔跑慢多少,心下稍喜:“这般跑法,虽然仍远远追他不上,但也不至于落后太远。”一路追去,前面蹄印陡然间变换方向,忽而向西忽而向南,好在蹄印仍见,也还未跟丢。
如此又追一日,来到一处市集薛家镇,罗逍已是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早累得虚脱,只好找了家客店要了饭食大吃起来,他狂吃大嚼,想快点吃店中诸人大声谈论,说道什么恒山派没了掌门,日渐式微,衡山新立掌门颓废不堪,济不了甚事,嵩山派最近内乱不止,更是不堪一击,等等,罗逍对于这些江湖中事本不大挂怀,也不去留意。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可别要小瞧了五岳剑派,前一阵魔君上泰山去,可不是吃了个大苦头么?”她旁边一个男子道:“我看泰山派也不大中用,不就是一个赵韩青么,哼,要不是他火速赶回,泰山派早就灭了!”罗逍听他提起自己结义大哥,不由得留上了神,转头向身后望去,只见朝里屋而坐的是个美貌女子,二十五六岁也还不到,旁边一个年纪却大得多,脸色煞白,胡子也根根全作银白,另一个是个阴阳怪气的道士,腰间插着一把长剑。罗逍一见这三人相貌,女的是年轻美丽,男的又老又丑,模样相貌极不相衬,看他们也不像是亲戚朋友,不知他们何以会走到一起。
那三人一个是银须煞白宗子,阴阳怪气的道士是玄阴子,另一个年轻姑娘却是“毒仙子”蓝玉蝶。他三人都曾在泰山之巅助何震天大败五岳剑派,罗逍那时虽也在峰上,却是不识。
只听得蓝玉蝶说道:“有个赵韩青就够令人头疼的了,那次泰山大会,要不是他缠孜老爷子,这时恐怕已经没了五岳剑派这个名儿。”她似乎是在骂赵韩青,脸上不知怎的闪过一丝奇异神色。白宗子一拍桌子,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后生小子么?下次撞在我手里,有他好看的。”蓝玉蝶道:“可别把人家瞧得恁也小了,到时候好看的是谁也还不知道。”白宗子怒道:“你为何老是帮着人家说话,是不是看上了人家了?”蓝玉蝶脸上突然一红,白宗子得理不饶人,哼道:“怪不得在泰山顶上你这娘们老是缠着我,原来是帮自己的老相好来着。”蓝玉蝶一怒而起,叫道:“凶神恶煞的白胡子,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白宗子也霍地站起,理直气壮地道:“难道我说错了么?那时我还猜不透你这娘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来阻拦老子,现在想来,原来就是这么回事。”白宗子话没说完,突然一条彩带飞出,径袭白宗子胸腹。这一着去势奇快已极,与白宗子相距又近,只一瞬间之事,按理说白宗子无论如何也不能闪开,但白宗子知道蓝玉蝶一气之下,定会动手,是以口中虽说着一些嘲弄的言语,却是全神戒备,待她彩带一出,立即从背后掏出一把奇形怪状的剪刀。他的“扬花飞叶剪”在泰山大会时已为蓝玉蝶的“十香腐石粉”毁去,这把剪子乃是后来请一个铁匠打制,虽做工粗糙,却也锋利无比。
蓝玉蝶陡然见到他大剪剪来,她这对彩带是以特殊布帛织就,又柔又韧,若是碰上了寻常刀剑,纵是遇上了宝刀利剑,因之柔软无比,无处着力,再能削铁如泥的宝剑也奈何它不得,而这样一把利剪敲正是她这彩带的克星,若是给他剪上,非从中剪断不可。蓝玉蝶手一抖,彩带便如波浪般上下起伏,这一下不但将彩带缩回,解去了被剪的困厄,而且带尾夹带劲风,拂向白宗子大剪。这一招反客为主,白宗子叫了一声“好”,便即横过剪刀来,仍是照着彩带便剪,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