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冥回到城边村的时候,营地四周篝火四起,火苗在风中狂舞不息,照的营地灯火通明。/p
虽说以往夜里也会燃起篝火,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君无冥翻身下马,秦禾急匆匆赶到近前,将营地中发生的事如实陈述了一遍。/p
君无冥一边听着,一边往营帐中走,听到小满染了瘟疫之时,忽的顿了一下:“谁?”/p
秦禾面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转眼就被压了下去,沉声道:“王妃身边的小满。”/p
他也是听医师嘀咕,好好的姑娘家怎么扮成了个男人,进营帐的时候才多看了两眼,没曾想擦去脸上乌七八糟的一堆东西,竟真是小满那丫头。/p
高兴只是瞬间的事,而后就怒意便烧了起来,不待旁人吩咐,带着一堆人马就要去抓村长,结果连村子都翻了个遍,硬是连个人影都没抓着,好似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般。/p
君无冥在营帐前站了片刻,撩起帘子走了进去。/p
虞汀兰正在调药,见着他进来也不起身,只点了点头,而后就专注的摆弄起手头的东西来。/p
去村长那边查探之时,她自己存了戒心,一直没有动那跛足老头倒的水;医师虽然医术不精,可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见她一直左顾而言他,亦是没有动,想来是小满心思纯良,见他们二人都不碰水碗,见不得那老头一脸可怜的样子喝了水,这才有了现在这副情形。/p
手中动作一顿,虞汀兰举着药杵忍不住想敲小满两下。/p
早就告诉她不能乱动外面的东西,就是不听话。/p
转脸瞧着她那张蜡黄的小脸,到底还是没舍得,咬牙切齿的又回过头来,耐心碾碎药盏中的药材。/p
“将军可查出点什么了?”/p
君无冥就那么站着,瞧着虞汀兰咬牙切齿,手上动作却又不断的样子,眼底不自觉的染上丝丝笑意,听到她说话,这才走到近前坐下,答道:“蛊毒乃辰国所投,分两次,投在水井中,投毒之人已经死了,暂时找不到解药。”/p
药盏里的药已经研磨成粉,虞汀兰将它倒进一只铜碗之中,而后抬头看向君无冥:“将军已经知道下毒的人都是哪些人了?”/p
君无冥点头:“第一次下毒的人已经死了,第二次正在抓。”/p
哪怕下毒之人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虎卫也能将人从天上拽下来,地里挖出来。/p
虞汀兰摇了摇头:“此次疫情,应该就是冲着将军来的。若是没有解毒的法子,恐怕将军处境亦不会好,下毒之人见一次不行便故技重施,将军可还记得,第二次毒发是什么时候?”/p
她寻秦禾问了下,那日解毒之后,君无冥原本是从城主府回来查探情况,午间村里有人送了吃食来以示感谢,虽然担心出事,送来的那些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放着,可晚上依旧再度爆发疫情,连带着营中数名将士都感染上了。/p
送东西的人里有村长,下毒之人自不必说,可君无冥每次来去都是轻装便行,隔着帐篷,村中一般不会知道。/p
那村长又是如何准确得知君无冥的行踪的?/p
君无冥与虞汀兰对视了一眼,齐声道:“王常青。”/p
这知府来的不早不晚,偏等到君无冥将爆发疫情的城边村接手了才来,多方打探城中村的情况,却决口不提接过去的事。/p
虞汀兰还记得王常青第一次去她房中的情形,端起茶碗只撇了茶沫却不入口,想来那时他还没跟跛子村长接上头,城主府刚有人感染,他摸不准城里的水源有没有问题,这才小心翼翼。/p
眼下第一次下毒的人已经死了,村长失踪,剩下就只有这位知府大人手中可能会有解药,君无冥定定的看了虞汀兰一眼,起身走了出去。/p
……/p
平丹城的城主府内,王常青临窗而立,瞧着府中风声四起,一张油腻的脸上阴晴不定。/p
一个相貌平平的侍从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垂首站在他的身后。王常青也不回头,问道:“可找到了?”/p
侍从摇了摇头。/p
他奉命追寻君无冥,奈何没追出多远就被人截了下来,他深知这位主儿身边能人甚多,保命要紧,便没有再行跟踪,而是转道去城边村,替王常青去传个信,结果没找到要找的人,来回数趟,依旧音信全无。眼下不知那边出了什么事,村外营地灯火通明,想要靠近,以他的身手是绝对办不到的事。/p
王常青望着夜色中接连天际的城墙,面色凝重,片刻之后又问:“还没有回信吗?”/p
侍从摇头。/p
平丹城与京城虽然相去甚远,可怎么算这书信也该到了,眼下依旧没有消息传来,怕是……/p
王常青咬牙暗骂一句,抬手关上窗户,从暗阁中将早已准备好的行囊拽了出来,往背上一背,不知动了哪出的机关,只听一阵细微的机括转动之声传来,卧室的床板下赫然出现了一道台阶,二人拾阶而下,片刻之后,卧房又恢复了安静。/p
屋里情形外界不知晓,只院中多了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裹着长长的斗篷,看不到脸来。/p
一路躲过丫鬟婆子,二人眼下躲在大门前苗圃的树后边,探头探脑的去看门边。/p
外间狂风大作,门口守卫不动如山,寻春死死拉着自家小姐,好言劝道:“小姐,既然已经来了,咱们有的是机会见到殿下,不急于一时的,你看天色这么难看,万一等下下起暴雨,淋湿了又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