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太后食欲不佳,早早的就睡了,虞汀兰趁着她睡着,又给她诊了一次脉。/p
果不其然,除了常年被喂食勾陈之外,她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毒素,只是这种毒较罕见,且毒性不深,最多叫人思维迟缓些许,若以此杀人,需得长年累月的投放。/p
深宫清净,暖阁隔绝了外界的寒气,倒叫人忘了已身处秋夜,虞汀兰翻着古籍查找解药,却只觉得遍体生寒。/p
太后多年深居简出,在这长乐宫生活了二十余年,什么人能将手伸到这里来?下毒者连续投毒数载,上头的那位当真什么都不知道?/p
困意袭来,虞汀兰抱着书册靠着柜子,在真正坠入梦乡之前,她还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君无冥真的该管这件事吗?/p
再睁眼时已然天光大亮,君无冥蹲在面前关切的看着自己,虞汀兰还有些昏昏沉沉,稍楞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猛甩了两下脑袋,见四周无人,拿起一直抱在怀中的书册扫了两眼,推到了君无冥面前。/p
“昨日我发现太后还中了另外一种毒,我没见过,书上说需要灵狐之血入药方才能解,其余药材倒还好说,只是这灵狐……”/p
灵狐有灵,多藏于深山之中,大御之中传闻有灵狐存在的地方多在北境,然路途遥远,若是君无冥离京,一路上不知要遇见多少危险。/p
君无冥斟酌片刻,道:“我去寻。”/p
虞汀兰料到他会作此决断,点了点头,顺手又从一旁抽出另外一册书来,书上绘的是北境的地图,上面用朱笔画了几个圈:“这几个是传言有灵狐出没的地方,我们可以从这几个地方开始搜起。”/p
君无冥皱眉接过看了,道:“你不能去。”/p
见虞汀兰有些不解,温言解释道:“太后中毒,长乐宫这边需留一人在身边守着,防止下毒之人察觉出不对抢先下手。我是太子,总留在宫里有些不妥,此事还是要拜托兰儿了。”/p
话也没错,若他们二人此时同时离京,难保不叫人怀疑,左右思量,到底想不到什么折中的法子,虞汀兰只好作罢,叮嘱几句,那边唐青叶来叫她,又忙着去熬药了。/p
君无冥是下朝之后赶过来的,见她要忙,便不多做停留,出了长乐宫朝御书房走去。/p
太后心心念念君无冥说的甜药丸,说什么都不肯喝药,虞汀兰花了好些功夫方才哄好,正同唐青叶说着做蜜饯果子的方法,宫门处忽然走进一人。/p
来人穿了一身青色长衫,有些瘦,两颊都陷了进去,颌上留有长须随风摆动,好些风大些就能把人给吹倒一般。/p
虞汀兰瞧着那人眼熟,不禁多看了两眼,走到近前方才认出,这可不就是去药庐治消渴症的那位嘛!/p
赵相如此番就是来寻虞汀兰的,见她盯着自己看,料想是认出了自己,展颜一笑:“苏大夫别来无恙?”/p
虞汀兰跟着客套两句,这才知晓面前这位乃当朝太傅,暗自咋舌。/p
要是叫周江青那个小老头知道,自己险些赶出门的病人有如此身份,怕不是得吓得跪地求饶?/p
正待多说两句,门外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人未到声先至:“原来赵大人也在这里,倒是本宫来的不巧,与赵大人撞一块儿了。”/p
唐青叶早在赵相如来时便已经进了暖阁,现下厅中只剩下虞汀兰与赵相如二人,虞汀兰干笑着拱手问安,等的腰都发酸了也没等到‘免礼’二字,忍不住在心中暗骂。/p
淑妃目光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许久方才笑道:“苏大夫这是做什么,平白这么多礼数,起来吧起来吧。”/p
赵相如是外臣,且素来不喜与宫妃打交道,草草应付两句便告辞离去,偌大厅中便只剩下虞汀兰与淑妃二人。/p
太后刚吃了药不便见客,淑妃就自寻了地方坐下,与虞汀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太后病情,好似也不怎么上心,稍坐了会儿便走了。/p
虞汀兰将之送至门口,淑妃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问道:“不知……苏大夫与赵大人是何关系?”/p
虞汀兰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今日是第一次见,并无其他关系。”/p
想来这位帝师既然乔装打扮出去就医,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p
淑妃闻言点头,好像当真是随口一问,坐上轿撵,转过一个弯,朝着自己的宫殿去了。/p
是夜,呈晖阁安静异常,君无器斜靠在榻上,漫不经心的翻着书册,忽听有轻微的叩门声响起。/p
开门一看,来者裹了一身黑袍,瞧不出身段样貌,见门开了,也不客气,迈步走了进去,自顾自的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p
君无器也不恼,合上房门走到桌边,面上挂着平和的笑意:“淑妃娘娘可是查出什么了?”/p
来人闻言掀开帽兜,双眉紧蹙,开门见山:“你是如何知晓的?”/p
此番她南下省亲,临行之时接到密信,说是六皇子之死另有隐情,追根溯源,加害者乃是当朝太子君无冥,只因六皇子深受御皇喜爱,君无冥恐其威胁自己的储君之位,这才狠下杀手。/p
她在外耽搁许久,多番查探,所得结果当真与密信一般无二,恨恼自然是有的,但在深宫这潭水里沉浮这么多年,这水有多深,心中也略知一二,许多事太过绝对反而离真相相去甚远。/p
察言观色算是在深宫中长大的人的自带技能,君无器视线轻扫间已经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