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在屋内转了转,过了半天才拿定了主意。
“安墨!给我备车!”齐桓叫了一声,见没反应,又叫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安墨已经不在府中了。
秦颂在外面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
“爷?您有事吩咐小的?”秦颂约莫十j□j岁,皮肤有些微黑,为人十分的老实稳重。安墨走后,他便成了齐桓身边的长随。
“你去备车!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
“小的这就去准备。”秦颂说完,便下去吩咐手底下的人备车去了。
没过多久,齐桓便坐着马车出了门。这一走,便直到傍晚方才回来。
齐桓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现在正值国丧,许多事情办起来都十分费力,然而更让他担忧的,却是老师徐陵远的态度。
齐桓叹了口气,希望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
国丧虽然还未过去,但停朝已经结束,早朝也被重新提上日程。
这几日齐桓的眼皮子一直都跳个不停,扰得齐桓心烦意乱。
齐桓换上朝服出门时,天色还未亮。
街道上宵禁未解,马车很快就被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齐桓正在车上闭目养神,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当即问道。
冯六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爷,这几位军爷说要出示腰牌,才能放行。”
齐桓没说什么,从身上取了腰牌递了出去。同时掀了帘子往外看去。
前方的路上已经设了一个路卡,约莫守了有二十几位禁军,带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军官。
那军官接了腰牌,仔细看了看,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齐桓,这才放行。
那军官眼神虽然隐蔽,但齐桓一直注意着他,所以他这个小动作并未能逃过齐桓的眼睛。
齐桓借着放下帘子的空当,看了眼他身后的那些个禁军,见他们俱是身穿长襦,外披赭色前胸甲,腿扎行滕,头戴赤钵体,足穿方口齐头翘尖履,一手按剑,一手持矛,清一色的禁军装扮,并无什么不妥,这才将心头的疑惑压下。
过了这一个路卡,马车很快就行驶了起来,街道上并无行人,一路上可谓是畅行无阻。
马车上,齐桓一直在回想着方才的画面,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尤其是那个军官。
思索了一阵,齐桓猛地睁开眼睛,他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鞋子!那些禁军穿的鞋子!他们穿的是方口齐头翘尖履!而不是浅履!
大秦朝的军事体系隶属分明,级别、官署、军种不同,各种军服也不相同,骑兵、步兵、车兵便是其中的典型,而骑兵与骑兵、步兵与步兵的军服又以隶属的各大营再做划分。
齐桓眯起眼,禁军穿的是浅履,而能穿方口齐头翘尖履的,只能是......虎豹营!
怎么会是虎豹营?齐桓怎么也想不通,虎豹营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做起了沿路设路卡的买卖!赵玉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虎豹营在这里,那禁卫军又去哪儿了?
齐桓透过车窗往外面看着,沿途遇上的都是作禁军打扮的虎豹营军士,而且越往后走,遇上的虎豹营的人越多,而且戒备越发森严。
齐桓皱着眉,这条路可是直接通往紫禁城的,朝中的官员上朝也多是走的这条路。没办法,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有多半是皇帝的赐宅,所以都是在清安桥一带,即便是没有赐宅的官员也住的也相距不远,所以上朝时必会走这条路。
赵玉这个时候把虎豹营的人调来守着这条路做什么?国丧头两天戒严都没这么严格,这时候不但派了虎豹营又设了路卡,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是怕成王余党,那也没必要守着这条路检查来往的官员啊。
齐桓心头狂跳,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他的手心开始冒汗!
虎豹营!虎豹营不是赵玉的人!
“冯六!停车!”齐桓叫道。
冯六险些以为自己没听清,“大人?你说...停车?”
“对!快停车!”齐桓咬着牙吩咐道。
即便是心存疑惑,冯六仍是把马车停了下来。
齐桓想了想,把马车停下来太引人注目了,这样不行。
“冯六,你现在驾着马车慢慢朝前走,也别太慢让别人看出什么,等到前面的路口,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放下,别声张,你驾着马车仍是照往常那样往皇宫的方向去,走到半路的时候你找个时机,把马车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藏了,若是有禁军问你,你便说是马车坏了走不了了,若是没有那便罢了,守在那里,我自然会去找你。”
冯六驾车马车,手心直冒汗,但脸上却掩饰得很好。
“大人,这已经到了快要上朝的时辰了,您这个时候,到底......要.....要去哪儿?”冯六心里有些发慌。
“这你就别管了,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别让人看出什么端倪。”齐桓沉声道。
冯六不敢再问,一路上驾着马车往前走。等到了齐桓说的路口之后,寻了个没人的时机,将齐桓放了下来。
齐桓一下车,冯六便瞪大了眼。
“大人!你这是.....你这是......”此时齐桓身上的朝服已经不见,只穿着普通的褐色长袍。
齐桓摇了摇头,“别问,今天的事你就当从没有发生过,我先走了,你自己也小心。”说完,便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
虎豹营论起来不过八百余人,所以也只能守着几个重要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