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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陈诺来到了祠堂。
在这里,叔祖已经起来了。
正慢悠悠的打着一套拳。
陈诺没有打扰,安静的待在一旁,静静的观看。
过了一会儿,老人停了下来。
“老了,一套拳都打不完了。”
陈诺凑了过去。
“叔祖,这是什么拳法啊?”
“哈哈,这个啊,是越国武者里流传的一套养生拳而已,是越国太祖所创,所以也叫太祖长拳,不需要费什么药材,是专门用来调养身体,延年益寿的。”
“小时候在村口喝茶的时候,我可是教过你们的,可惜你们没一个喜欢的。”
叔祖长吁短叹。
陈诺在旁边讪笑。
“行了,跟我进来吧,接下来我教你些东西,咱们庄有多少田,多少人丁,哪家困难,哪家富裕,还有几个老人需要赡养,族里又有多少钱,这都是伱需要知道的。”
“是,叔祖。”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
叔祖的教导让陈诺真正知道了,宗族的权力之大,之广!
宗族,其实是以血缘为枢纽,以祖宗为根本,以利益为血肉,组成的一个小型自治权利机构。
在这里,族规大过国法。
一个人做错了事,根本轮不到上面派人处理,族里自行解决,私设刑堂,动用私刑。
族里还拥有划分田地,调解纠纷,主持分家、财产继承,召集械斗,集体经商、资源整合,生杀大权等集体权力。
有权,自然也有责任。
需要为单身男子配婚,帮扶贫困家庭,赡养孤寡老人,保护族人,规避赋税……
这里面都有门道。
但总结起来,其实就是团结二字。
用血缘,用孝,用道德,用祖宗,用利益,不管什么,团结起来。
真正独掌大权的族长,可以说是一个小号的土皇帝。
能够轻易决定一个族人的生死,一个家庭的生存。
这就是族长的份量!
……
晌午。
陈诺请求留在这里吃饭。
叔祖愣了愣,笑了。
“好,好孩子,留下来吃饭。”
叔祖拍了拍陈诺。
随后,陈诺帮着叔祖做了饭。
叔祖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相反,他一心为了宗族,家里的米缸中,粮食并不多,菜也只有一些野菜,唯一珍贵的,大概就是那几只在地上蹦跶的鸡了。
一碗炒鸡蛋,一碗醋浇野菜,加上米饭,简单而朴素。
看得出来,叔祖很喜欢有人气的感觉,吃完之后,乐呵呵的和陈诺说些往事。
看着孤零零的叔祖,陈诺心中复杂。
叔祖的儿子儿媳在很多年前就走了,只留下一个孙子,好不容易养大了,那家伙又跑去了县城,看在叔祖的面子上,族里不少人都帮着他,才让他顺利成了一个屠户,可结果现在呢?每个月只会回来一次。
村里很多人好几次看他不爽想要揍他,都是因为叔祖阻止才不了了之。
除了那个孙子,叔祖唯一的亲人就是族长了,他的侄子,一个命运多舛的男人。
他对族长了解不多。
只知道这个族长很猛,好几次和胡家械斗都是靠他一个人才打平的。
可惜,他前几个月死在和胡家的械斗中了。
记得那还是因为争夺夏天小陈溪的水源灌溉,才导致的械斗。
“叔祖,和我说说胡家的事呗。”
“我个要当族长的人,总不能连仇敌是谁都不了解吧。”
陈诺突然说道。
叔祖很明显的身子一颤,沉默着没有说话。
“叔祖。”陈诺又喊了一声。
“唉。”
一声长叹。
老人颤颤巍巍的摸着陈诺的头发,“好孩子,叔祖知道你想做什么,叔祖心宽阿,叔祖谢谢你。”
“可是不用,没必要。”
“你好好练武,等以后报仇就行。”
陈诺笑了笑,乖巧点头。
“胡家啊,那就是个血的故事了。”
叔祖娓娓道来。
原来,胡家也是外地搬来的,只是稍微比陈家早些,一开始两家关系还行,胡家出工匠,陈家田多,井水不犯河水。
可惜,后来朝廷下令,征收工匠去修陵,结果出了意外,将所有工匠陪葬了。
胡家元气大伤,恰逢陈家当时有人嘴,一场小规模械斗发生埋下了隐患。
后来,胡家想要转型,开始朝着田地下手,两家正式结仇,年年械斗,死人。
然后,田地纠纷,水源纠纷,男女纠纷,一点点鸡毛蒜皮都能吵起来,矛盾不断加深,以至于短短几十年,就已经成了血仇。
而今年,他们靠着卑鄙手段,设陷阱,才把陈家族长给坑死。
血仇进一步加深。
“所以,叔祖,你觉得我继任族长的时候,胡家人会不会过来捣乱?”
陈诺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会。”叔祖断然回答道。
?
“天下还没有大乱,虽然我们械斗,我们打死人,但我们还没有彻底撕破脸,谁也不想逼得对方去找官府那群吸血虫的。”
“到时候,谁也讨不了好。”
陈诺懂了。
好家伙,闹成这样了还没撕破脸,就是因为官府更恶心?
官府到底成什么鬼样子了啊,让人这么嫌弃。
好似明白陈诺的无语。
叔祖解释道,“民间归民间,官府归官府,民不举官不究,一旦闹到官府那里,不管对与错,要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