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袭焚业还以为对方只是刚好在功体上克制自己,若论修为,与己相差必定不少,不料落凰之内功竟也如此雄厚,等到清楚地意识到这点,对她重新评价时,肩头灵蛇半截蛇身已化为灰烬,被焚风一吹,便自消散无踪了。炎袭焚业痛失至宝,悲愤异常,将后半截蛇身重新化作图腾缠绕股间,自己则伸开双爪,指尖不时有岩浆滴落,对落凰之怒目而视,yu前又怯。
落凰之将猞猁重新化为双刀,分握手中,无惧炎袭焚业怒视,睁着内含火纹的双眼将目光迎上,丝毫不受对方眼中光晕动摇。刚刚的打斗让落凰之坚定了自信,她终于又找回了神诀大成之时心中升起的睥睨天下之感。相对的,炎袭焚业却是越战越心惊,觉得对手深不可测,此时面上展现出来的自信与周身散发的庄严气态,配上绝美容光,简直神圣不可亵渎,无懈可击,不由胆怯起来。
阵阵冷笑响自身后,炎袭焚业一回身,竟是利刃穿心,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双刀分尸,立成两截。浑身焦黑、血痕错落的王子凄不由哈哈扶额,狂笑不已,不一会儿又鄙夷道:“什么六神将,呵呵呵哈哈……”笑声未止,炎袭焚业尸身忽然灰化,那半条灵蛇拥着一块橘se水晶如闪电一般朝着远天飞去。王子凄轻哼一声,道:“符拔,它是你的了。”话落,一只同样焦黑的猛兽比电还快,从王子凄体内窜出,几乎在灵蛇上升的同时将其追上,爪牙并用,粉碎了半截蛇身,随即一口吞下水晶,重新钻回王子凄体内。
堂堂六神将之一,竟然瞬间灰飞烟灭,并还死于同党之手,看得落凰之一阵心寒。如果战场之上,连死生与共的战友都无法信任,那实在是太悲哀了。想到此处,落凰之不禁看了一眼高空之中的亡天子,对这个恩公,她却是无法完全信任。
同样是双刀,落凰之的“舍利子”却是直的,刀长三尺,寒锋略带橙红se,隐隐然有圣气透出。而王子凄的“风火双轮”则是两柄弯刀,刀背相对时,可以组成一轮满月,刀身并无异se,却散发出一股邪气。两幅双刀都是又薄又利,拿在手中轻若无物,一经对敌,便是沉重莫名,似有异力加持。不仅在兵器上,甚至在所练法诀上,落凰之与王子凄都极类似,或许他们注定要见一场输赢。
一声娇叱,落凰之果然还是看不惯王子凄的做法,双刀一舞,腾空而起。王子凄单脚一蹬,一跃而起,风火双轮挥动间,威风八面。两人在虚空之中展开一场刀法上的对决,一个浑然天成,人刀合一,行动间,飒爽果敢;一个妖异邪诡,刀走偏锋,攻守绵密,变幻莫测。双方你来我往,打的难分难解,格外激烈,正是棋逢对手,难分伯仲。
每处战场都有对决,武林中,江湖上,每天也有无数的生死之斗,但一场决斗是否好看,却非功力所决定。当双方实力相差甚远时,通常就只能看到实力较高的一方单方面的表演,也就够不成一趁戏。若想看一场jing彩的对决,双方实力不但要相差无几,功体属xing更需接近,往往老对手之间的对决最是快意,就是这个道理。落凰之与王子凄这场,就属于jing彩的对决。各自风采的刀法,各自闪耀的法诀,各自坚持的信念,是舍利子与风火双轮的交锋,是烈阳神诀与风火神诀的较量,是落凰之与王子凄jing神的撞击。人说水火不容,火火亦不相容,今i便要分个旺灭。
久攻不下,王子凄也颇心惊,光是观战还不清楚,亲身一试才能体会到落凰之的强大。那种强大毫不浮夸,并非基于表面,而是有更深层次的力量在支持着。感觉到了自己刀法上还是欠了点火候,王子凄不甘怒吼,周身火起,透过坚厚的焦黑表皮猛烈燃烧,瞬间逼退对手。落凰之虽然退却,却印证了自己的刀上修为,逐渐积累的自信挖掘出她更深的潜力。此时的她,光华内敛,秀外慧中,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e之豪情,与飞扬跋扈、怒形于se的王子凄截然不同。
动静之机,把握只在毫厘之差,正在双方准备二次胜负,将动未动之间,一声诡异音波穿透战场。遥望虚空,亡天子面带黑斑异纹,手握非吾邪兵,逆弑三决之斩龙一决裂地而起,巨大邪兵如刀似戟,划过战场,伴随着浓浓邪焰与锐不可当之势,将七架魔道兵旃一一斩破,碎裂成土。一招胜负,奠定胜局,亡天子的不出手,只为出手之时一鸣惊人,挫一挫魔军锐气,他做到了。
覆世灭道兵将一见道主如此神威,气势大振,冲杀更勇,寻常魔卒大有难以招架之态。整个东方战场也被这一击所打断,无论正邪,都纷纷看向亡天子,有人惊恐,有人钦佩,有人忿恨,有人崇拜。
王子凄怒哼一声,竟仗着自身四气共生已经凝炼,别说刀枪不入,哪怕神兵利器也不是说破就破,兀自抛下落凰之,转而向亡天子而去。亡天子示意落凰之先去帮助夺命童子拿下朱邪,自己则收回非吾邪琴,静等王子凄上前答话。
王子凄见亡天子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似乎并未将自己放在心上,这与他之前预想的完全不同,不由纳闷起来。亡天子知他所想,点破道:“我不恨你,失望吗?”
王子凄果然失望,但他还是问道:“为什么?”
亡天子反问道:“重要吗?”
王子凄啧了一声,不再言语,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正邪会战之时,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