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朝内,宝殿之上,文武退朝,唯留蓝璱,便向天帝道:“帝父,恩主如今被困在天卷宗内,不去救他么?”天帝道:“本以为恩主此回必然吃亏,谁想仇敌竟然再出,倒助了恩主一把,此时恩主绝非被困,而是乐于在彼,本座何必坏了他的雅兴?”蓝璱唔道:“帝父,如今恩主已将贼首斩杀,何不趁机杀上煌华天狱,讨回血仇?”天帝沉吟半晌,缓缓道:“本座觉得此事蹊跷,还是静观其变的好。”蓝璱便哼道:“听老臣说,当初天地为帝父统一,乾坤大定,空前繁盛,我等亦被世人尊奉为神,帝父更创立神朝,治理盛世。可恨逆贼自夹缝而来,七日将世间化成火海,神朝子民死伤无数,虽合众神之力,犹无可奈何。幸而恩主前来救援,拉我等出离火海,来到此世,更赠仙界浮岛以供栖息。此等血仇,不共戴天,今日不讨,更待何时?”
天帝仍然心中有疑,道:“贼首虽然任意妄为,却非无智,平白无故与天卷宗交恶,更枉送性命于荒山野地,不似其作风,此举背后必有阴谋。”蓝璱恼道:“帝父,如何提起贼寇便怕?让儿臣挂帅出征,必定凯旋而归!”天帝便发怒道:“放肆!还不退下!”蓝璱却拍案而起道:“帝父老了!”说完,不快而去!天帝在宝座上气得浑身打颤,一掌将扶手上龙头击碎,随即无奈摇头,只说:“孽债!”
话说蓝璱离殿后,便往瑶池找天后诉苦。天后生有两子,蓝璱排第一,素来溺爱,见他面上不快,连忙抱住哄着。蓝璱此时也如婴儿般听话,一头扎入天后怀里,撒娇耍赖。亲昵一阵后,天后便问为何不快,蓝璱遂将天帝之话复述。天后听了当即冷笑一声,不屑道:“可不是老了?当初贼首虽凶,却也只凶他一人,如今伏诛于恩主剑下,煌华天狱还有何可惧?”蓝璱闻言,正中下怀,起身长叹道:“母后当日未曾亲眼看到恩主杀敌风采,那叫痛快!尤其是双剑并行之时,堪称绝艺,比之我神朝武学,强了许多!”天后闻言,面露倾慕之色,含笑点头道:“我儿,快给为娘好好说说!”蓝璱便一五一十,将当日禅暝斩杀圣主经过尽述了一遍……
天后听罢感叹道:“唉,你帝父若有恩主之能,也不至于为贼人霸占了乾坤,让我等流离至此!”蓝璱也恨道:“可惜儿子不入恩主法眼,几次三番求恩主收为弟子,都被拒绝,如此下去,止步不前,要如何继承大统,守护神朝?”天后闻言,便向蓝璱道:“恩主似乎对英小子颇为看中,还当着你帝父之面夸奖他,但英小子明显不如我儿,可见要讨恩主欢心,还需从其子入手!”蓝璱恍然大悟道:“怪道那日我略说了恩主之子一句,便惹得恩主不告而去,原来恩主面上虽然不露,内心还是对他的两个儿子非常看重,所以四弟也沾了光啊!”
天后深以为然,道:“是了!你若要恩主收你为徒,甚或义子,便须多亲近他的儿子,如此一来,爱屋及乌,一切便都好说了!”蓝璱方得意一笑,又皱眉道:“只是恩主两个儿子,一个投靠了魔界,轻易近不得,另一个也已退隐山林,难以再见,这要如何是好?”天后便哼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心直,想事情不会拐弯!若是旁人要找,自然艰难,你若要找,却是简单。”蓝璱忙问为何,天后便开导道:“你只想,斐丫头如今何在?”蓝璱又如大梦初醒,连声称是!天后便笑道:“你只请教英小子去,他必知染衅去处.”蓝璱拔腿就跑,天后忙叫住道:“回来!看你急的!”蓝璱只得暂且退回,请教还有何吩咐。
天后先不说话,只摇了摇纨扇,双眼微眯道:“神妃贱婢好不容易熬到儿子回朝,又受恩主青睐,她会放你去见染衅?你要去找英小子可以,但需背着贱婢,可懂了?”蓝璱点头笑道:“儿子知道!”言罢,仍自走去。
蓝英自小与蓝斐一同被派去亡天子身边,如今功成回朝,学有所成,禅暝又极为看中,神妃自觉脸上有光,对儿子也颇多爱护。蓝英在此却找不到任何归属感,常年的分离,已使他对神朝失去了感情,这感情中也包含着亲情。神妃觉得儿子此次回来对自己或者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几未笑过,时日久了,以为生性如此,轻易便不再去亲近了,平日都任他在房中修炼。
这日蓝英仍在独自提炼四色灵气,却见眼前蓝光一闪,蓝璱不清而入,蓝英忙起身让坐。蓝璱笑了笑,开口道:“四弟果然用功,不愧是神朝栋梁,为兄甚喜!”蓝英不敢道:“兄长怎得闲来此?”蓝璱便开门见山道:“实不瞒四弟,为兄久闻覆世灭道染衅之名,只无缘一会,知四弟与之交好,故来请教请教。”蓝英便道:“兄长要会染衅,原无不可,只他如今已然退隐,哪里寻去?”蓝璱摇手道:“哎!四弟如何见外了?三妹不正与染衅一处么?四弟与三妹一母同胞,互有感应,岂能不知?”
蓝英为难道:“兄长所言虽是,只小弟已与染衅决裂,如今再找上门去,实在不便。”蓝璱不以为然道:“怕什么?当初你与三妹被派去他身边,也是恩主早前交代,你又没错!何况又是倾心结交,名为监视,实则付出的都是真感情,谁也没吃亏不是!”蓝英见推不过去,便小声道:“兄长既然主意已定,小弟也不容推诿,要寻染衅不难,只我等非有任务,不能擅离神朝,兄长可与小弟在此入定,以元神下界一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