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这一日,阳光明媚,偶有微风拂过,送来一阵阵芳草香。悫鹉琻浪按理说这样的天气是最适合踏青的了,可是临沂的百姓好似都商量好了般,没有一人在户外闲逛的,连街头摆摊的小商贩都比以前少了许多。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临沂城突然喧哗嘈杂了起来,平日冷清的客店、酒家只瞬间便人满为患。一错眼的工夫,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随身佩戴武器的江湖人士,还有四处巡逻的衙役们。
这样的情况,临沂的百姓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每隔上几年就会发生一次。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就躲在家里喝着香茶,嗑着瓜子,期待着武林大会的到来,期待着新一代武林盟主的诞生,期待着会有新的江湖恩怨发生,好为他们的枯燥生活添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天下豪杰纷纷齐聚于此,他们一到临沂顾不上休息,首先想到的不是即将要举办武林大会的地主,也不是官家府尹,而是北山庄园。
这个庄园所代表的是什么,众人心里都清楚明白。
松鹤楼内最角落的桌旁围满了人,逍遥派的掌门人邓煦恭恭敬敬的给坐上的人斟了一杯酒,拿出了小辈的低姿态,恳求道:“酒公,您就发个善心陪我等走一趟吧。”
酒公打了一个嗝,满嘴的酒气,颇有些不善,“不去不去,刚从那里回来。”衣边上还沾着尘土。
邓煦朝旁边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酒公,如今江湖人才凋零,幽谷跃跃欲试,我们这些个门派处在夹缝之中,举步维艰啊,您是我等的长辈,也是江湖老人,就忍心见死不救?就忍心血流成河?”
“嗝。”酒公拍了拍胸口,气顺了之后,想想也是那么个道理,皱眉问道:“你们不怕吃闭门羹?”沈彦卿那可是个小魔头,说一不二,卖过谁人面子?
众人其摇头,就不信那位沈爷会如此不近人情。
酒公点头,双手一拍桌子,“如此,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大不了再被他扔下来,嗝。”
众人听着心惊,连德高望重的酒公都被人丢下了山,您没开玩笑吧?酒公还真就没和他们开玩笑。
比起临沂城的热闹,离此地不远的北山庄园却清幽安静非常。
沈宁宁穿着自己钟爱的宽袍大袖儒服,右手握着一把婴儿臂长的桃木剑,呼哧呼哧的在院子里撵兔子。他已经追一个上午了,可惜连跟兔子毛都没碰到,一个不留神,脚下绊了东西,噗通一声摔了一个大马哈。
“唔…。”痛痛,眼中含泪,于苦闷中抬头向父亲求救,希望狠心的爹爹能扶他一把,哪怕碰碰他也好。
沈彦卿仿若闲庭信步,走到儿子面前,“自己摔倒了就自己爬起来,别总等着别人扶。”
沈宁宁很失望,很伤心,盯着他父亲一尘不染的鞋面看了好半天,长长的睫毛挂了两滴泪,却倔强的不想它落下来,紧紧的抿着唇,把那声呼唤咽了下去。
沈彦卿的心里有些柔软,面上的冰寒也少了些棱角,但依然没有一点要援助的意思,“沈宁,你今天要是不逮住那只兔子,晚上不许进卧室。”
沈宁宁把大眼睛睁得溜圆,锦衣大袖狠狠的一擦眼睛,娘亲是他的,才不会让给你这个大坏蛋。他双手拄地又爬了起来,抬头对父亲撇了撇嘴,举起手中的小木剑,愤愤的冲杀起来。
孺子可教也,沈彦卿略感满意。
李明琪没等进院门就听见儿子愤懑的嘶吼声,心下叹息,父子俩又较上劲了,“我回来啦。”
沈彦卿对她笑着招了招手,在没有一点严父样,“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李明琪很自觉的投到他的怀里,“和雪女多聊了会天。”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儿子英勇无畏的小身姿,还有那满口的咿呀怒喝,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彦卿,你这么欺负儿子很有成就感?”
“还行。”沈彦卿认真的想了想,给她一个比较中肯的答案。
李明琪抬起手肘恶狠狠的捅了他一下,“府上来了很多客人,专门来拜访沈爷的,你赶紧去招待一下。”
沈彦卿顺势拉住她的胳膊,面对面,俯首亲她一口,“都是些什么人?”
“我哪里知道,只是替君儒过来传个话,酒公也来了。”抬手拦住他又要胡来的脸,“赶紧去看看吧,藏酒都要被他喝光了。”
沈彦卿忍不住低沉的笑,“你可以把他直接丢下山。”
“我可没有你那么暴力,行了,少在这里没正行,赶紧忙你的去吧。”李明琪推开他的怀抱,水蓝色的袖子一招,四处乱串的兔子直接腾空而起,等落到她怀里的时候,已经幸福的快晕了。
“好吧,我去看看,你乖乖的等我回来,别太宠着他了。”沈彦卿冷眼瞥了一眼站在五米开外的儿子。
沈宁宁浑身戒备,腰背略弯,鼓着腮帮子,瞪着大眼睛,不甘示弱的回视。
沈彦卿心底暗赞,小眼神不错,随便换个什么人也不敢这么与他对视,果然是他的种。
李明琪给怀里的兔子顺毛,闻言瞪他,儿子才一岁,她宠些怎么了?“沈爷,您赶紧走吧,别回来了。”让他们娘俩好好清净会吧。
沈彦卿低沉的笑,满目柔情,可以看出他心情不错,“我不回来,你又该想我了。”
“滚你的。”
在她的怒骂声中,沈彦卿笑着踏风而去。
沈宁宁目送父亲离开,提起的肩膀终于松开了,丢下手中的短剑,一溜烟扑向李明琪,张